我又恋爱了。我还在恋爱中。和现在的男朋友在一起已经612天了,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已经998天了。我不是喜欢计算恋爱天数的人,我只是习惯性保留了一个小程序,偶尔点进去看看时间的流逝。
我必须承认这是一段奇妙又特别的恋爱。恋爱的第二个月,见了初中最要好的姐妹们。恋爱的第三个月,和同样是心理学人嘉欣见了一面,一起参加一个培训,她好像形容我们是灵魂伴侣,感觉和我们聊天好累(?),大概是因为我们很多时候都在用提问的方式了解对方的想法和感受,当她在场的时候,她也被卷入了这样的对话里面。嘉欣说,感觉我们已经谈了十年恋爱。年末的时候,和初中的姐妹们一起搞了个酒局,带的都是各自的另一半,又笑又闹,从很久之前我就期待会有这样的夜晚,直到那时才真正实现。恋爱的第四个月,也是疫情的起点,从那时开始,我们大概是三百六十天,天天谈情说爱,工作的时候一起,下班的时候一起,周末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一起,虽然常常在一起,但是我觉得是很舒服的相处,不会觉得厌烦,不会觉得疲倦,不会烦扰。
2019年的10月,我偶尔会住在宣莹家,有一次他以顺路的名义送我过去,拿出一份礼物,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然而他没有按照他的计划向我表白。那段时间我大概有和宣莹提过我内心的挣扎,他的外型的确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一向喜欢高瘦和大眼睛的男孩子。但是,如果他真的表白了,我真真切切没有拒绝的理由,以同事相处的这一年里,我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有魅力的人,让我心动又挂念。
还是2019年10月,22号那天傍晚我们一起跑步,他送我去搭巴士,他终于鼓起勇气向我表白,在巴士快要到站的时候。后来我没有上巴士,是我,提议继续聊一聊,我们一起坐在码头附近的长椅,聊了很久。他仔细地说了他对于我们这段关系的思考和他的心路历程,他不想后悔,所以还是表白了,他会给我时间,不需要那么快回答他。在此之前,我们已经非常了解彼此的过去了,我知道他的白月光,他知道我和过去每一任男朋友的感情纠葛。我坦诚地分享我对这段关系的顾虑,主要围绕着同事关系这个问题。此时此刻,我回想那一个夜晚,我只有一个模糊的记忆,好像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老师,他在说出他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但愿他的感受不是这样,不过我印象中,我好像没有透露太多我的情感。在分别之前,我告诉他,其实我不是那种会让人捉摸不透的人,我答应了他的表白。那一天开始,我们正式在一起了。
我没有挣扎很久,在不久之后的一次闲聊里,我主动提起之前几任的男朋友的外型,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对身高是有要求的,我这个人没有什么执着,一个是身高,一个是希望男朋友手上有青筋,我很喜欢摸着青筋的感觉。我也和他说,虽然在一段关系开始的时候,这些因素会吸引到我,但是在分手的时候,身高不是一个保护因素,我从来不会因为对方长得高,我觉得和他分手太可惜了。据他自己说,他对自己有很高的要求,希望自己做一个完美的另一半,但是他不会在外型这一方面有自卑心理,他对自己有信心。
其实他是一个很容易紧张的人。当他紧张的时候,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信号,手心出汗,脚心出汗,忍不住地来回踱步,小眼睛也是左右晃动,瞳孔地震是最好的形容。在以同事关系相处的第一年里,印象比较深的一个画面就是他在他的工作坊开始那几分钟,不断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后来又在工作坊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他的紧张和不安都要满溢出来了。在一起之后,第一次牵手,他也很紧张,后来他告诉我,最初的每一次牵手,他都很紧张。再后来,当他说一些貌似违心的话,我会开玩笑地摸一摸他的手心,看看他的身体反应是怎么样,比如经历了一整天的工作,他硬是坚持自己状态不错,非要花一个多小时送我回家或者陪我去做一些事情。
他就是这样,有完美男友的情结。在一起的第二天早上,我随机播放出现的音乐是王力宏的《不要害怕》和《第一个清晨》,他听到的音乐是神话的《Perfect man》。在最初在一起的几个月,每天下班他都坚持要送我回家,搭巴士或者地铁花一个小时送我回家,再花将近一个小时回他自己的家。我们住的地方和上班的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三角形。很多时候,他的工作量比我大,他其实很疲惫的,有时他会选择直接打车回家,我看着他和的士费觉得都很心疼。后来,我和他约定,一周最多只能送两次或者三次。疫情之后,恢复正常工作之后,他的工作更忙碌了,我强烈要求他不能这样送我回家了,后来就变成了一起从蓝色地铁线月台走到红色地铁线的月台,目送我离开之后,他再走回去蓝色地铁线坐回家。他偶尔心血来潮会说,已经好久没有送我回家了并且坚持和我一起回家,我也拿他没办法。后来,他爸妈偶尔会开车送我回家,全家人一起送我回家,我真心觉得不好意思。今年年初的时候,他终于拿到了驾照,经历一段时间的练习,终于在5月3日他开车送我回家了,在5月结束之前他已经可以一个人开车送我回家了。虽然没有办法每天这样做,但是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司机男友养成记,谢谢他的疼爱。
卢广仲说,“懂得爱人,才是大人”。在我眼中,他就是这样的人。每一次和他一起吃饭的时候就能够感受到他的无微不至,关心我的喜好和忌口,主动清洗和摆好碗筷,留意着我喜欢吃的菜,夹菜给我。甚至会留意我的需要,在我开始寻找纸巾或者水杯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递给我了。走路的时候也是这样,留意着脚下不平坦的小坑和高空的冷气滴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的提醒实在太多了。即使他认为路边很危险,他也会特意走在危险的那一侧,轻轻地护着我的肩膀。我很难不想起当年的那一段恋爱,还得仔细向当时的男朋友解释为什么小说里的男朋友要这么做。他记得我在之前的一段恋爱里对游戏深深的烦厌,他并不会因此放弃打游戏,但是他会照顾我的感受,开始打游戏的时候会告诉我,即使他打算比我晚睡,也想要继续和朋友们打游戏,他会特地和朋友说一声退出游戏,在我睡前和我视频一会儿,等我睡了之后再重新加入战局。即使他的朋友开他玩笑,令他有些不爽,他也不会因此改变他的做法。2020年5月,终于见到了他的爸妈,他爸就是这样一个懂得疼爱和照顾家人的男人,即使是现在这个年纪,他们仍然是牵着手走路,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件事情。
看着他的爸妈,他大概是有种第三者的感觉。他和我一样也认为家庭的核心是夫妻,能够陪伴到最后的也是自己的另一半,所以一定要把夫妻关系放在家庭最重要的位置。即使有了小孩,他的想法也不会改变。在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有提到过我对结婚和生小孩的一些看法。虽然我不是坚定的丁克,但是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会让我选择结婚和生小孩。因为我从很久以前开始也觉得这不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我还有很多想要去做的事情 ,比如读博。并不是说结婚和读博不能同时进行,但是要争取另一半的理解真不容易。几年前和当时的男朋友吵架的时候,其中一个重点就是关于结婚这件事情,当年我总有种被绑住的感觉,谈了三年多,有种大学毕业就会被迫顺水推舟结婚的感觉,似乎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时,我清晰地表达向那一任男朋友,我认为自己未来五年内不大可能结婚,他很震惊,他想搞清楚我是不和他结婚,还是不结婚。当时我还没有收到研究生的offer,也不知道自己的路会怎么走,他就问:“难道你还要继续读书,读到博士吗?”我懂了,大家是不大可能走到一起的了,果然,渐渐地说了再见。这些经历让我对进入下一个人生的阶段更加慎重了。我记得聊起这些话题的时候,应该是在送我回家的时候,男朋友表面好像没什么,第二天就忍不住和我说,其实前一天晚上他失眠了,有些不安,有些焦虑,花了一些时间思考这些问题。后来他想通了,他觉得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我的意愿都很重要的,他想要的不是结婚,而是和我一直在一起。想到这些之后,他的那些不安的感觉就好很多了。在他眼中,我真的还很年轻,根本没必要这么早有结婚的压力,他爸妈也是这么认为,完全没有要结婚的压力。我深表认同。我看着周围的同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地被求婚和结婚,我会去凑凑热闹,但是我没有希望自己也像身边人那样。我认为自己正在没有年龄焦虑地活着,我一如既往地向往着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的生活,结婚不是人生的必选题。后来的后来,我和他分享了我最新的看法,结婚是可以有的,生小孩是不一定要有的。
他知道我并不要求各种各样的惊喜,但是他觉得是一种属于他的独特乐趣。有压力的时候,他也会换换脑子,计划一些可以给我安排怎样的惊喜。2019年的中秋节,他送了我一个玻璃瓶,里面有一只小小的招财猫和他拙劣的迷你画作。2019年我的生日,他买了一个副久製陶所的陶瓷平碟,是海的颜色。2019年10 月,他一个人在韩国玩了几天,亲自涂色做了一只猫和一只狗的扩香石膏送给我。2019年的圣诞节,他准备了一副心形的拼图,手写信和日式陶器,藏在枕头下,又害怕我没察觉压碎了。2020年的情人节,他用剪纸做了玫瑰花。2020年3月,他从欧洲旅行回来,带回来我最爱的冰箱贴和一条项链。2020年我的生日,没有美术功底的他准备了六幅素描画,代表首尔、杭州、奥地利、新西兰、冰岛和大梅沙,代表着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和想要去的地方。2020年恋爱一年纪念日,他定做了迷你模型屋,两个人,一座乡间小屋,一只猫,一只狗。2020年11月,我们一起去做木工,一人一张美国樱桃木椅。2020年的圣诞节,他买了一个小米投影仪送给我,提升了我们的生活质量。2021年2月,他准备的惊喜活动是去木库参观和打磨旧木。2021年2月,他还准备了一桌西餐,自己做薯蓉配牛扒。 我知道,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在构思下半年的惊喜活动了。他说了很多次,他并不是期待我也这样做,他只是享受这个思考的过程。和我在一起之前,他没有想过他可以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创意,而且在工作很忙的时候仍然保持足够的动力去策划这些惊喜。 在他的影响下,我也更愿意花心思在爱情上面了。2020年他的生日,我在家里藏了好几个纸条,以小日记的形式,写了一些我们相处的细节,最终的礼物是我涂色完成的插画,画里是一对手牵手的情侣,是我最喜欢的插画家的作品。2020年的圣诞节,我练了一段时间的西洋书法,准备了一个素描本给他,第一页写的是我们两个的名字。2021年他的生日,我预约了一日自由画室,和他一起完成了四幅画,晚上和他吃了他最爱的意大利菜--比萨。这两年,他的新衣服基本都是我抢着付钱,有时是为了可以理直气壮地更新他的衣柜,有时是因为真的很喜欢这个穿搭,很希望他尝试一次。此时此刻的我,正在计划地买两只运动手表,希望一起变得更加健康。
有些后悔,没有更早地记下这段关系最初的一些感受和想法。在很多年之后,应该会成为一些有趣的记录。所以,现在开始在做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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