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本无名,是我在撰写此文之际才临时给它起的。但这也并非信手而拈,随意而名。缘由它的确给我们家属院的住户带来了不少的欢乐、欢心。
今年春天的时候,我们家属院里突然出现了两只憨态可掬的小狗,不时在院子里追逐着嬉戏、玩耍,十分招人喜爱。只要有人走过,它们便惊恐地钻入下水道,如土行孙一样销声匿迹。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隔壁家属院谁家的小狗,可后来发现它几乎一直在。问邻居方知是两只弃犬。好心的邻居们看着可怜,张家给点剩饭,李家给袋牛奶,甚至还在闲置的井房里给它们搭了个窝,让两只弃犬得以生存下来。此后,一只被人抱走,一只留下,它就是欢欢。它看到大家对它很友善,也就渐渐去除了戒意,不再躲避我们了。
欢欢的长相并不出色。毛色黄中带黑,似卷非卷;两只大耳,仿佛是脑袋的负担;眉毛长长,盖住了胆怯的双眼;尾巴奇特,像一把扫帚摇动生风。它虽说丑陋,但生性聪明,很是讨人喜欢。一见到院里的住户回来,便跑到人们面前,使劲地摇摆着臀部,舞动着尾巴,甚至立起身子,跳跃着与人撒欢。前段时间,住户起钱重新硬化院子。水泥铺上尚未未凝固,人们只能绕道沿墙而行。欢欢竟然也学着人的样子,迤俪而行,没在新铺的水泥面上留下片爪只印。这让大家不由得对它的善解人意刮目相看,更增加了许多的爱怜。于是,一向矜持的人,也放下了架子、抹开了面子,在赴宴后竟相给它往回带吃剩的肉块、骨头。有时怕它一时吃不了,还放到自家的冰箱里,慢慢的喂它。
大院里最富有爱心的,是一单元的大陈、大夏两家,他们几乎每天都要亲自喂欢欢。大陈给它搭窝、打扫,大夏给它梳毛、整容,如同对待孩子一般。二单元耳背的老郭、三单元退休的史师,也动辄喂水喂饭、带狗去溜。下班后,逗狗成了大家的乐趣,你叫声“狗狗”,它摇尾乞怜;你扔个骨头,它拼命追逐;你抚摩身体,它俯卧展身。晚饭后,主妇们到滨河路散步,它屁颠屁颠地跟着,东闻闻,西嗅嗅,欢天喜地狂奔、寻乐。在草坪里,一会狂奔似脱兔,一会卧地如处子;一会跑八字,一会跑直线,小孩子一样与人捉迷藏。有的时候,大家上班,它竟然悄悄尾随到单位,害得人们还得往回送,让人又是喜来又是烦。让人更烦的是它夜里闻声则叫,“汪、汪、汪”的叫声,穿过黑色的夜幕直入各家各户,叫得人难以入睡,骂声起伏。可次日大家一想,它是为了大院的安全在忠实地尽着自己的职责,心里也就释然了。一天,有一人得知这有只弃犬,便逮住捉回家里。邻居们知道后,整整一个晚上都有一种失落感,好像是送走了一位熟悉的朋友。可谁知,第二天早晨它又回到院里,让大伙都推开阳台窗户欣喜地向院里张望。据说,它在那家哀鸣了一夜,硬是挣断了拴它的绳索,摸索着跑了回来。从此,也就再没人打它的主意了。
人有爱心,狗通人性。只要人把动物当作朋友,动物自会把人看作朋友。人的爱心多一点,文明多一点,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更加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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