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写亲情,缺乏华丽的词藻,也没有描绘的欲望,甚至没有感觉。 当我接过蛋糕店服务员递给我的纸袋时,我甚至有些错愕,那感觉像是像是五年来的冰冻触碰到了火焰,开始融化了。 只有一瞬,一瞬的时间便弥留了。 仅剩的一点零花钱花完了,身上只剩下10块钱,还有很多1毛的硬币,显得有些寒碜。还没来得及去柜员机那,就动身去爸爸那里了。 起床比较晚,所以早饭也没有吃,我问我哥:“等会还要去吃点东西吧”。 他知道我饿了,说要不等会给你买两个包子吧,妈妈也附和道:“嗯,一块钱一个,买两个好了。”我知道他不宽裕,点点头说好的,毕竟我对吃的没什么要求。但路上一直没有看到新丰之类的小吃店。 他说要去买衣服,去的路上路过一家“绝味”,旁边是一家澳门葡挞,开始他问妈妈要不要买些鸭脖子回去,妈妈说好的。买好衣服以后去称了10块钱的鸭脖子,他掏钱的时候,是从口袋里直接拿的,这是我第一次想起那几年,只有我跟他相依为命的那几年。 走了几步,他问我,要不要给你蛋糕?我说,好吧。然后凑到柜台那看了下,说要那个红豆的。妈妈在身后哎呀了一声,说多少钱一个啊,走上前一看,哎呀,要3块钱一个啊。他没说话,一边付钱,一边问我够不够,我说够了。说完,服务员把装蛋糕的纸袋给了我。 从小到大,我从来不是一个会向自己的父母提要求的人。工作以来,我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时候是需要他站在我身边,然后掏出钱包为我付钱给我买东西。 要是换作以前,我也会觉得3块钱一个蛋糕很贵。因为爸爸以前总说,面包和蛋糕放在手上只有一个拳头大。可是,今时今日,虽然我不富裕,也不是城市中的白领,但我也绝不会吝啬为自己买一块蛋糕充饥。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陌生了这种被呵护的感觉了?难道,我已经淡漠这世间最平凡的感情了么? 他走向澳门葡挞说要给我买蛋糕的时候,我自己感觉我像是一个极其温顺的小女孩,被大人牵着手,去买垂涎已久的零食。递出去的钱,就像是历经辛苦才攒下的一般。就好像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才换来一顿肉吃。 这感觉让我沉重,让我心酸。 跟以前一样,哥哥要买些什么,妈妈必定会说太贵了,不要买。但每次都买了,不管买下的原因是什么。 记得有一回,我和爸爸妈妈去逛街。我妈妈知道我很想吃杯装的冰激凌,所以在商业区给我买了一个,也给爸爸买了一个。我妈牵着我一边走一边问,好吃不?我说好吃。 98年洪水,整个湖南省损失惨重。可是我却在家里一边吃杯装的冰激凌,一边看新闻,房间里凉风习习,关了灯的卧室闪出幽幽的光,妈妈在旁边跟我说,你现在真是幸福,看看别人,都没地方睡,哎。 我吃的那种冰激凌,是当时我们长沙很有名的“美登高”,商店零售价是3块钱。在此之前,我吃的都是5毛或者1块的冰棒,1块5算是很贵的了。但那年夏天,爸爸妈妈批发了一箱放在冰箱里。 正因为我尝过哈根达斯的香醇浓烈,爱西西里的爽滑。我吃过那么多以前没有吃过的食物,去过那么多以前没有去过的餐厅,我把曾经自己奉为奢侈品的肯德基、麦当劳都看作了快餐、垃圾食品,所以我无非不为这3块钱感动。 可是为什么走到今天,她会忘了曾经的幸福和苦痛。又是什么,让可以一起共苦的人,却不能同甘? 有人说,命运之所以捉弄我们,是因为我们处处不受它的掌控,所以它便张开它的大手翻云覆雨。正因为每一秒都瞬息万变,所以我的融化很快凝固在握住纸袋的那一刻。因为我的心痛是这3块钱带给我的温暖无法抚平的,虽然,造成这种结果有那么多。 可是,那一瞬间,我真的被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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