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帽子 - 石华天的网络日记本

作者日记本：《老师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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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2月9日

晴朗

星期二

买帽子 作者/石华天

                              买帽子

     人年过五十，感觉就是不一样。一遇寒风凉气，头上就有些冷飕飕的，就像风湿腿的感觉一样。虽然是艳阳天，但是有感觉要下雨了，要降温了，要来寒潮了，比天气预报还准。别人信不信由他，自己早作准备就行了，否则就会打喷嚏，感冒，头疼，发烧，影响工作，有损身体健康。尤其是甲流感这个幽灵在全球张牙舞爪要吃人的时候，满街尽戴白口罩，草木皆兵人自危。所以，我去年就想买个帽子。
     去年教分校的复读班，秋冬季节，每天出校门，过公路，寒风顺着水泥公路吹过来，就像追着你一样，到处都是风，冷幽幽的，躲都躲不过，有时候硬撑着往前走，有时候双手捂着头。尤其是早晚自习，朝朝暮暮，孤独一人，走在冰凉的水泥公路上，我心里感觉就像寒风的俘虏，遗弃的伤兵，样子很狼狈的。结果，在医务室里打了几次吊针，花了几百块钱。
     天上飘雪花的时候，我就在家里自言自语，买帽子，买帽子。
     今年年龄又大一岁，秋风渐猛，落叶纷纷，感觉更加明显。我决计要买帽子了。
    星期六语文老师轮休，我专门跑到街上，到处寻找有帽子的商店，柜台。中百商场样子不好看，随州商厦没有卖的，购物中心价格太贵，私人商店做工粗糙，地摊上的帽子价廉物不美。顺着大街逛过来，随州的帽子看过来，都没有中意的，结果白跑一趟，空手而归。
     但我发现，女孩的帽子最多，花样多样，造型各异，材料精美，价格也贵。服装鞋帽化妆品，都是女性的钱好赚，制造商深谙其道。不论老中青，男性爱打扮的少之又少。
     第一次没有买到手，我不会就此罢休。深思熟虑的东西，不是偶尔为之，乘兴而来，兴尽而归。我会一直惦记着他，找机会再去物色。
     十一月底放假两天，我又专门跑到街上，去找帽子。结果买了灰黑两顶，棉绒毛线无檐，不固定形状，松紧自如。头上冒汗不想戴的时候，就往衣兜里一塞，存取十分方便。我当即戴在头上，满心欢喜，兴冲冲地回到家里，高兴好半天。
    老太婆从商店下班回来，进门就盯着我的帽子看，我也不知是喜是忧。她突然一把抓起我的帽子，掼到地板上。我猝不及防，也不知所以，愣在那里。
    “丑死个人了！像个老头子一样！”
    我默默无语，捡起帽子，塞在衣兜里。
    “你看校园里哪个老师戴帽子了？”
    我说：“我就不能第一个戴帽子吗？我只能跟着别人后面学吗？别人不戴，我就不能戴吗？岂有此理！”
    她听不懂岂有此理，以为我骂她，就回了一句：“你有此理!”
    我又好气又好笑，就说：“你没有给别人新的东西之前，就不要把别人旧的东西扔掉。这是心理学常识，你不懂的。”
    “我只懂得你这帽子戴出去，丢我的人！”
    “如果别人笑话我，和你没关系。我照样当老师，我没有虚荣心，讲什么好看，讲什么外表。我讲的是内心充实，腹有诗书气自华。你懂不懂？”
    “我不需要懂那些!我也不是老师！我就怕商店的人说我不会打扮你，笑话我。”
    我说：“你这话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共同生活几十年，你不了解我。你自己也没有进步，天命之年，还受别人左右。笑话！”
     这个时节，轮到她愣在那里。
    看着她迷惑的样子，我心里想，俗话说，看菜吃饭，量体裁衣。我对牛弹琴，可笑的是弹琴者我自己啊。我这是职业病，好为人师，见人就想教育一番，全然不顾别人心理。还炫耀什么心理学!女人天性爱点虚荣，无可厚非。我改变不了她，就像她改变不了我一样。试图改变别人的天性，徒劳无益，自讨没趣，甚至自取其辱。有朝一日，他自己觉醒了，不用别人费心。
     我想到这里，就主动和解，安慰她一番，说：“你以后给我买个好看的帽子，我就不戴这个帽子了，天天戴你买的帽子，好看的帽子，为你争光。”
    她扑哧一笑，算是默许了，不再纠缠我了。我就从衣兜里取出帽子，从容地戴在头上。
    我照常戴我的帽子，出入教室，办公室，上大街，进酒店，会客人，神态自若，毫无羞涩之意。
    校园中，渐渐地就有人戴起了我这样的帽子，在阳光下到处走动。
    事情过去两个多月了，如今快到除夕春节了，老太婆默许的帽子，还没有兑现呢。
    农历二0 0九年腊月二十六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