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原型是一个村庄,它成型后的模样是一座被绿色树木环绕的微型城市。这里绿化普及很好,任何一条道路两边都生长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坐在公交车上朝窗外望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绿色海洋,让人心情愉快,完全没有其它城市的因为缺乏大量绿色树木而引起的烦躁心情。 这里的摩天大楼在我看来宛如孩子玩耍时搭建的积木,并没有预期中的惊叹感觉,让我很失望。这里市区内的街道地面干净,马路上连张纸片都没有,我第一次看到在中国大陆的城市里竟有着没有任何纸片的马路,心中十分惊奇,我原以为世界上只有实行资本主义制度的外国和香港才有干干净净的马路。这里清洁工普及程度很高,隔30步的距离就有一个低头认真工作的清洁工,垃圾桶普及程度也很高,走5步就看见一个绿色的垃圾桶, 看来这里政府是花大笔钱,下狠力气来实施环保工作的,真是可歌可赞,在环保方面,其它的城市应该向深圳学习。 古人在描写山中景色的时候,说山林散发着芳香气息。我认为这是夸大其词。而当我来到深圳的莲花山公园时,我才知道古人并没有夸大其词地描写山林美景。莲花山公园里的小山散发出花朵和泥土混合的浓郁香气,沁人心扉。 深圳的亚热带气候适合很多植物的生长,这里的植物都有着大大的肥厚的叶子,在阳光下恣意地伸展着。郁郁葱葱的树木上开着的花朵,丛林间的野花,台阶旁灌木丛枝头上的小花,目光所及之处是花的海洋。真是佳木秀而繁荫,野芳发而幽香。 因为深圳是海边城市,所以这里的云朵如同日本动画片的云朵一样,很美。
夜色降临时,市中心里的路灯同时齐刷刷地亮起白色和橘黄色的灯光,街道上安安静静地的,唯一的声音是轿车和公交车的行驶声音,很少听见司机按喇叭声,行人也很少,,一人默默地走着,两三人并排走着,说话的声音很轻,他们的影子在灯光下落下廖廖寂寂的影子,有着朱自清笔下《荷塘月色》的清冷光辉气氛。
我有幸看到传闻中深圳的冷酷一面了,这样说更贴切,人间从来都是存在冷酷现象的,只是深圳表现的突出一点罢了。 一个阳光把光和热洒向大地的夏天下午,一个双目失明的穿着洗的发白的外套的老头想过天桥,到马路的对面去,但是他的不断向前敲打来探路的竹竿却指引着的是天桥左边的墙,他沿着墙蹒跚地向前走着,越走越偏离天桥。 竹竿敲在墙上发出冷硬的响声。这声音一定很响,因为等车的人中有很多人都注意到这个失明的老人。四肢健全的他们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毫不羞耻地一直看着这个失明的老人越走越偏离天桥。 在别的城市,人们即使不愿意费一点力气费一点时间帮助这个老人过天桥,也会在远处大声地对他说一句“你走错路了,应该怎么走”这句话。 正在天桥旁边的站台等车的我看着他蹒跚地走了六步,实在是再也看不下去,冲上去挽着他的胳膊,扶他过天桥。这个老人在我对他说“我扶你过天桥”这句话时,他的神情平淡,道谢语气表明他只是出自礼貌回答,而当我扶他走到天桥一半,跟他道别,告诉他剩下的路应该怎么走时,台阶大概有多少级,根据他的走路速度大概要花多长时间到达时地面的时候,他神情激动,道谢语气是真诚的。看来他并不相信我会扶他过天桥,并不相信人间是存在温暖的。
人间既然是人居住的地方,只要有人在,是有温暖的。在一家超市的收银台等候排队付账的时候,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移着小脚,来到收银台队伍的最前面,她旁边的推车里是一袋子看样子有三十斤重的散装米。天!这老太婆怎么拿的动这袋米回家啊?!她丈夫怎么不来超市买米啊?我在心里暗自惊讶到。突然间,我明白为什么不是她丈夫来超市买米的原因了,她丈夫已经死了。我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太婆的白头发,想她怎么把这一袋米拿回家而觉得年老时刻真悲凉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老太婆的旁边有个穿着超市员工红色工作服的年轻小伙子,带着红帽子,正低头检查这袋米的袋子下面是否有破洞。于是我明白了,这个年轻人将把这袋米送到老太婆的家里。想到这,我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满心都是柔柔的温暖,如同满湖水波荡漾开来,水波闪闪发光的朝四周散去。 这个年轻人替老太婆结账,推着装米的推车,离开收银台,随着老太婆的步伐,走在老太婆的身边,慢慢地朝前走去。 排队等候结账的人群里,没有人对老太婆的插队提出异议。
晚上在逛街的时候,看到桥上有个摆地摊的小推车,推车里立着一根木棍,木棍的顶端挂着一盏用来照明推车里的货物的发出白色灯光的小灯,小灯的顶端插着一只白纸做的小风车。哦,风车!经过这个风车的时候,我实在是忍不住,伸出没有挽着同伴的另一只胳膊,伸手去摸小风车。靠在桥上的白色栏杆,穿着一套黑衣服,瘦肩的三十五岁左右的摊主在微笑。我也微笑。 这个小风车是他的小孩做的,微笑着把它放在这盏灯顶端的吗?还是他拿起自己孩子做的风车,微笑着放在这盏灯顶端的呢?我不知道。无论如何,这个男人是幸福的,因为他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也是幸福的,因为这个孩子有着一个可爱的爸爸。 他们温暖人间。
衣 这里的生活用品衣便宜的让人惊喜。九块八角钱就能买到一双很好看的棉拖鞋,而在其他省的城市,价格则大概是二十几块钱。晾衣服的衣竿的价格是五角钱,而在其他省的城市则价格是三块钱。,俺要改行去卖晾衣服的衣竿!呵呵。这里的衣服便宜的让人惊喜,一件有着维多利亚时代风格的外套的价格是八十九块钱,而在商场则价格摇身一变,标价429块钱,估计在其他省的城市的商场里则价格是一路飚升,标价六百多块钱。女性服装的暴利是怎一个黑字了得啊!俺要改行去卖衣服!呵呵。
吃 这里的水果果然很贵。苹果最低的价格是三块多一斤。不同的地形和气候盛产不同的水果。俺没有吃过北方盛产的苹果,但是和中部和西部城市里生长的苹果相比,南方深圳的苹果真是难吃,没有苹果所特有的浓烈的清香甜润感。这里的气候适合橙子的生长,所以这里的橙子非常好吃,水分充足,味道甘甜,没有中部和西部城市里生长的橙子的酸味,并且价格便宜,只售一块多毛钱一斤。在亚热带的气候下,这里的十二月气温依然是温和的,吃水果时胃也不会感到冷,所以我一次就吃掉四个橙子。哈哈。 鲁迅在仙台的时候,看到中国的白菜到了日本被卖蔬菜的店主用红绳子吊起来,挂在蔬菜店中,并且价格非常高,大概是因为物以稀为贵的缘故。而如同橡子般大小的西红柿在这里被叫做圣女果,不知为何会起着这样的名字,连人们发现西红柿的传说都不足以解释它被称为圣女果的原因。我觉得有着这么诱人效果的圣女果取名为蛇女果还差不多。 笋子叶子在这里被叫做青菜,而青菜被称为小白菜,而白菜被称呼为大白菜。既然在这里笋子叶子被称为青菜,由此可见它在生活里的普及程度。所以在快餐店里,无论食客点的是牛肉米饭,饺子还是面条,里面都放着笋菜叶子。我很不理解如此难闻难吃的东西怎么会有人喜欢吃。看来只能用“青菜萝卜各有所爱,甲之熊掌乙之砒霜”这句话来解释。有一次,当大家坐在一起吃饭时,办公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大力劝说我吃笋菜叶子,搞得我很想跟她说“在我们家乡,笋菜叶子是用来喂猪的!”. 这世界上有人吃蚕蛹,我是知道的。可当听到两个女人的谈话中,一个女人赞叹蚕蛹真是好吃,她丈夫说蚕蛹真是美味的时候。我想起餐盒中那些一排排的白色蚕蛹,觉得恶心。真是 “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中国人是吃猫肉狗肉的。这种现象在广东省尤其普遍,有的饭馆连名字的都没有,而是写着“猫肉狗肉饭馆”。报纸上刊登的一辆由广州发往南京的火车上是用来运送猫的,而这些猫的命运则是落入饭店或者私人厨房的锅里。 位于非中心的关外地带的一条小巷子里的一家饭馆的门口,挂着一只扒了皮的羊,而旁边的食客们正在熟视无睹地吃饭。这是中国特征的典型镜头。1994年,报纸上报道在广东省的一些饭店里出现当着食客的面敲碎一种猴子的脑袋,来表明食物是新鲜的。而食客们看到猴子脑浆崩裂的场面则是心满意足的表情。当这种现象开始在广东横行时,才有执法部门人员义正言辞地说这种猴子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杀死它是属于违法行为。 住 报纸上关于深圳的介绍是说深圳的气候是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可是它隐瞒了一个事实,这种气候也是适合蟑螂居住的地方。只要屋里有人间烟火味,蟑螂必定神奇地现身,不仅墙角爬来爬去,而且猖狂地咬吃西红柿,搞得我经常与蟑螂作斗争。我原以为世界上最可恶的事情是蚊子咬你一口,你却不能咬它一口。现在看来,再加一条,世界上最可恶的事情之二是蟑螂咬西红柿一口,你用西红柿却砸不死蟑螂! 深圳不仅是个劳动力密集高的地方,而且还是个住宅间隔距离密集高的地方,在工业区附近,作为出租房用的楼房之间的间隔距离仅仅只有两米左右。
行 深圳政府把龙岗区的布吉地带作为划分深圳市中心的关内地区和非市中心的关外地区的界限,在布吉地带设置了检查站。当住在关外的人乘坐公交车去关内的时候,检查站的工作人员会拦截公交车,并且一群穿着军队制服,手里拿着警棍的人员走进车内,大声吆喝乘客们出示身份证。那些身上没有带身份证的乘客则被吆喝着或者被警棍敲打着下车,去检查站旁边的一间小屋子内接受安全检查。有时候,当乘客们遇见心情不好的这些检查人员时,车上所有的乘客都被轰下车,一排排地站在路边向检查人员出示身份证。这些景象完全是民国时期头戴白色横条的治安警察所作所为的再现。 这种所谓的安全检查并不是每天执行,有时坐上由关外开往关内的公交车,刚投币时,司机会说“今天检查站人员不进行安全检查,投币两元直接到关内。”而当公交车经过检查站时,检查站人员果然要么闭目养神,要么一副悠闲的表情,鹤立鸡群地站在路边,不上车进行安全检查。公交车司机的先知先觉体现了这种所谓的安全检查的人治特色的随意性,让人民群众怎么能够认为法律是严肃的呢! 政府设置检查站进行安全检查的理由是维护安全治安,可是当由关外开往关内的轿车经过检查站时,为什么安全检查人员不对轿车里的人进行安全检查,要求他们出示身份证?!难道坐公交车的人就有危害国家全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的犯罪动机,而坐轿车的人就没有危害国家全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的犯罪动机?!难道人的犯罪动机有无是由交通工具种类所决定的?!安全检查人员的逻辑真是荒唐可笑! 当公交车由关内开往关外时,检查站安全检查人员不实行安全检查。难道住在关外的人就有危害国家全危害人民生命财产的犯罪动机,而关内的人就个个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难道人的道德优劣与居住地优劣成正比?!
深圳市中心属于城市成品的状态,环境优美,干净整洁。而处于市中心的关内地区和非市中心的关外地区的交界处则处于正在往城市成品状态而成长的阶段。公路的一边则是正在建设中的高楼,空中的起重机,水泥浆,连绵起伏的坑坑洼洼的路段,随处可见的临时建筑棚。而公路的另一边是公交车站。站台处一大片躁动的人群,等候很久才来的公交车。黄昏下,这些景象如同难民营一般。
有的地段,有着没有涂上涂料的残迹斑斑的墙壁的高楼则表明它已经停工很长时间了。 有的地段,天桥从正在建设中的高楼里穿过,而来来往往行人则走在拥挤的天桥,到对面去。冬日黄昏的阳光越过远处干净整洁的环形立交桥,照在天桥下黑色潮水般来往的人群上,而空中灰蒙的尘埃则使这些景象呈现出一种衰败气息,恍如时光交错,屏幕镜头一下子拉回到民国时期。衰败已经悄然来临,而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则浑然不知地依旧生活着。 离开这种有着难民营感觉的地方,无固定停靠站台并且行驶路线很广的私人公共小巴士则起着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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