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黔东南之行（5） - 颜箐的网络日记本

作者日记本：《快乐阿拉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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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0月9日

晴朗

星期四

我的黔东南之行（5）

作者/颜箐

                             卖河灯的小男孩
  在凤凰古城的虹桥烧烤大排档，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我记住了一个人，记住了一个名字，记着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份童真与参杂着的少许无奈。他叫腾凰勇，“腾飞的腾，凤凰的凰，勇敢的勇”，问他名字的时候，他这样跟我解释。

  离开凤凰的最后一天晚上，为了庆祝此次出行的圆满落幕，我和同伴特地推掉了单家的款待，说一定要到外面去畅快地一吃顿烧烤。于是，选择了去热闹的虹桥烧烤大排档，老实说，我远离这样的环境太久了，所以一坐下来的时候就格外地舒畅，或许是卸下了这么多天的旅途疲惫，也或许是对自己这次勇敢地出行颇感成就感，所以坐在烟雾弥漫的街道两旁，尽管四周噪声繁杂，我依旧感觉到很宁静。

  繁华的街道，来往的人群，各个排挡摊上，熟悉的烧烤味道弥漫在空气里，饿了的我，馋得有些放肆。当我还沉迷于享用美味的时候，发现衣角被人轻轻地拉了一下，我警惕性很强地赶紧摸摸我的手机还在不在，回头一看，一个小男孩站在我的身后，手里拿着五个河灯，用羞涩地眼神望着我，然后用几乎只能让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姐姐，帮忙买一个吧。”

  我笑着回答：“姐姐还在吃饭呢，而且现在天还没黑呀，也放不了河灯。”

  “天很快就黑了，你先买着嘛。”

  “那等我吃完饭后，我再去找你买好吗？”其实，当初没想着要买河灯，我只是找了一个可以搪塞他离开的理由。

  “姐姐，你先买一个吧。我今天一个都还没卖出去。”孩子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哀求，我看了看他，他头低得更低了，不知道是出于不好意思，还是少了当初的那份勇气。

  “你每天要卖多少个？”我问。

  “我每天要卖五个，如果没卖完就不能回家。”啊？我听了惊呆了，这难道还有硬性任务？

  “你爸妈呢？是你爸妈规定你每天要卖这么多的吗？”

  “我妈妈也在前面卖。前几天生意好，所以我很早就回家了。”突然能感觉到他迫不及待的心情，只是他从不正面回答我他出来卖河灯是出于爸妈的被迫。

  “姐姐，我求求你帮我买一个，才五块钱。”他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在和我说话，但始终没有抬头看着我。老实说，看到这样的情景，让我顿生同情与怜悯。

  “行，姐姐帮你买一个，但你要答应我你要赶快回家。”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彻底地被眼前这个孩子可怜的模样“征服”了，我怜悯他比怜悯我自己来得直接得多，生性如此，或许我无法还是无动于衷，尤其面对眼前这一切。

  我笑着问他：“姐姐要是帮你买了一个河灯，你该怎么感谢姐姐呀？”他想了想，凑到我的耳边羞涩地说了一句：“祝你和哥哥白头到老。”我和同事听完，仰头大笑，我一本正经地纠正说：“不是，我和哥哥只是同事。”他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转过身去，蹬在地上，头低得更低了。我把他拉起来，他突然双手捂在我的耳边说：“我祝姐姐长命百岁。”我笑了，摸着他的头说“谢谢”，他这个时候才抬头望着我，瘦小的脸庞映着那丝浅浅的微笑，这是那个夜晚里最动人的一幕，即便四周繁杂无比，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那个世界里的天真与淳朴，或许只有在这样一个夜晚，这样一个环境中，那个微笑才显得无比的美丽与灿烂。

  我掏了五块钱给他，他选了一个红色的河灯给我，告诉我点火的时候要记得从上往下点，否则容易着火，还反复叮嘱我说这款河灯的款式比较复杂，点火的时候要小心不要烫伤了手。他的那些话语，至今在我的脑袋里都是这么的清晰，那张幼稚的脸上衬着一种高于同龄人的人际熟练，以及那份不可企及的无奈。。。。。。

  临走的时候，他反复地和我重复着一句话：“姐姐谢谢你，姐姐再见。”望着远去的背影，心情很久不能平静。这个阶段的他，不应该每天重返在这个充满商机的环境中，他原本应该生活得更加无忧无虑，做做作业，看看动画片，和同伴打打球，玩玩家家的游戏。但他没有，父母及早地让他融入到了这个繁杂的社会中，现实生活变卖了他这个美好的童年。我或许有些过分的诚惶诚恐，却无法好好阐释那一刻的心情，就如那个时候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那般尖锐和噪乱。

  当他消失在夜幕中的时候，我突然后悔没有和他合一张影，起身去沱江边放河灯，我不停地在卖河灯的商贩中搜索他的身影，却一直没有找到，我或许也永远找不到他了。

  凤凰古城，沱江边，一个男孩，今年8岁，他的名字叫腾凰勇。我记得，或许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