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清晨时分。我走过泮池。
黎明的阳光很是温馨，玫瑰色的光芒在树冠上、草丛上缓缓地滑动，有着一种音乐淌过的韵味。泮池的水波在阳光的拂慰下泛着淡淡的粼光。蓦然，我的目光凝滞了，在走过泮池岸边时，我被那一池莲叶摄住了我的目光。那是怎样的一池翠色啊！层层叠叠的莲叶错落有致的在池水中蔓延开去。微风中，亭亭立于水面上的莲叶轻轻摇晃，似乎搅动了一池的绿水。而平铺在水面上的莲叶却是静静的，唯恐惊动了叶面上颗颗晶莹的水珠。
我舍不得走了，我停住脚步，依偎在池边的栏杆上。我的目光在莲叶丛中慢慢地巡视，我的心底却生起了一个大大的奢望，想让这一池的绿翠沁入我的心中。
在我的记忆里，泮池的莲叶还是去夏繁盛的情景。硕大的莲叶葳蕤榛荣，粉嫩的莲花在莲叶丛中娇艳欲滴。后来，花谢了、叶萎了，一池的秋水渐渐沉寂下来。偶尔，会有一条长长的水纹在空阔的水面划过，那是不知名的虫子所为。不曾想，经过一冬一春，泮池又活泛起来，泮池的莲叶又娉娉婷婷地生长起来。虽然尚没有莲花的诞生，但莲叶的清香翠绿已足以令我惊羡了。我看到莲叶中几只上下翻飞的蝶儿，洁白的翅膀绕着叶面起舞，我好羡慕它们。如果我也是一只蝶儿，我也会钻入莲叶丛中，去亲吻叶儿醉人的翠绿，去聆听叶儿轻盈的萌动。
这当然只是我的臆想。不知不觉间，阳光灿烂起来，叶面上晃动起水的波纹。这个时候，我却恍惚起来：是水的光在叶面上流动，还是叶的影在水面上摇曳？我分不清，也不想分清。可是心中却不由得想起了好多对莲叶的赞誉。杨万里说：“接天莲叶无穷碧”；姜夔说：“荷叶似云香不断”。朱自清在月色下对荷塘寄寓了无限的深情；季羡林于朗润园中倾注了绵绵的清塘荷韵。更不提周敦颐的《爱莲说》了，是他为莲奠定了千古的美誉。
我知道，泮池的热闹马上就要到来，一池的莲叶会在不经意间蓬勃茂密起来。那个时候，红的、白的莲花也会灿灿烂烂的盛开，一池的绿色会显得绚丽多彩。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泮池的清晨不会有这般的清静了，阳光也不会如此的温馨了，那个时候的泮池岸边一定会挤满了看花人。我当然希望那个时候早点到来，但我又希望这个时候迟一点来，因为，在这个初夏的清晨，在这个莲叶还十分娇嫩的时候，静静地伫立在水池边，静静地看着蝶儿翩翩起舞，静静地吮吸这清荷的馨香，应该是一种很惬意的、很难得的事情。
我嘲笑着自己的自私，用目光向莲叶作了一次深情的回望。我走过泮池，留下一腔思恋，留下一腔憧憬，在这个初夏，这个清晨。
*****************************
|
2008年8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