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编辑向我约稿,说写写“食育”方面的文章。虽然“食育”二字在我脑壳头没有成体系的东西,但勾起了诸多回忆。自己从事营养和烹饪的高等职业教育,之前又学医。从一九九三年始,先后在一些中小学校做营养顾问和指导工作,同时也对烹调方面的一些问题给予咨询和提供教学,包括SOS儿童村的妈妈培训、多所老年大学、社区、图书馆的授课等。现在看来,这些工作,无论是学校教育还是社会公益活动等,都与食育息息相关。 大概在2004年读到一本杂志,谈日本计划在2005年将“食育”立法,我对文中提到的几个问题很是震动也感纠结,同时也有感悟。 一、 食育起源 文章指出“食育”一词,最早于1896年由日本著名的养生学家石冢左玄在其著作《食物养生法》中提出。石冢左玄说:“体育智育才育即是食育”。并计划在2005年 颁布“食育基本法”,将其作为一项国民运动,以家庭,学校,保育所,地域等为单位,在日本全国范围进行普及推广,通过对食物营养、食品安全的认识,以及食文化的传承、与环境的调和,对食物的感恩之心等,来达到“通过食育,培养国民终生健康的身心和丰富的人性”这一目的。 当时我感到极其震撼,有一种似曾相识和思路清晰,其实是文章启发和拓展了我对“食育”的理解。 二、 从小抓起 那篇文章提出胎儿、婴儿时期进行食的教育。 当时没有日本方面具体的资料,我苦思苦想,联系到几个案例似乎有点感觉。 案例一,所有水果中我最喜欢吃葡萄,我以为是少年时代在大院生活,院子里栽种了不少水果,苹果、桃子、最多的就是葡萄了,每年到暑假葡萄成熟了,我们这些熊孩子都是在房顶上,葡萄架下大快朵颐。有时候肚子都吃来胀鼓鼓的,最让人奇怪的是没有拉过肚子,我以为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喜欢吃葡萄的习惯。殊不知,成年以后,母亲在世时说当年怀我时妊娠反应强烈的很,根本就是茶饭不思,只喜欢吃葡萄,将其当饭吃,那时候葡萄好贵四毛钱一斤,七十年前雅安地区也不产葡萄,都是外运进来的。工资收入不高的父母,为了保住老妈身体和我,老爸节衣缩食省下钱来为老妈买葡萄,一直等妊娠反应结束……我想,这是不是胎儿时期的食育胎教呢?在中国古时,当妇女怀孕时也是有许多胎教包括食育的问题噻。 案例二 儿子在八个月时期,一天,我让孩子吮吸带酸味去掉籽粒的广柑,从出生到八个月从来不曾品尝到这么酸甜可口的汁水。儿子吧嗒着小嘴巴,用力吮吸的那个香啊!这时孩子的姥姥和母亲看不惯了,说:咋给娃娃吃酸广柑呢?然后将奉节来的客人送的脐橙,剥皮去掉籽粒给孩子吮吸。纯甜多汁的奉节脐橙,三十九年前,奉节脐橙在成都很是稀罕。儿子一尝到奉节脐橙的味道,表现出更为兴奋的劲头,吃奶的劲都用出来,还咬住了他姥姥的手指头,幸好当时牙齿还没有发育好,我们大笑不止。 这时,我将带酸味的广柑换给他吮吸,他不知道换了,仍然是甘之若饴的那种表情,可能酸味刺激到了味觉神经反射到大脑,出现了让人想不到的动作,小脑瓜往后一扭,嘴巴紧闭,不吃了!吔,这孩子咋啦?我又将广柑送到他口中,他尝到味道,又是脑袋一扭嘴巴一闭,我又将广柑送到他嘴边,这一次坚决不张嘴了……我们都很吃惊,这个娃娃这么挑嘴啊?他妈妈将奉节脐橙送到他嘴边,他不张嘴,于是将汁水抹在嘴唇上后,他尝到甜头,又开始将吃奶的劲头拿出来……迄今,儿子都不吃酸味水果。 案例三,我兼职一所营养学校作主讲教师。该校时不时要做些公益活动,比如为群众进行营养咨询。一次周日,来了一大家人,当妈的抱着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这群人组成了亲友团,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父母,那孩子黄皮寡瘦瘦的样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发育不好。我拿出当年当医生问诊和望、扪、叩、听的物理诊断法进行耐心咨询。孩子都快三岁了还没断奶!且只吃母乳。这个倒是以前也遇到过,在农村时,五六岁的娃娃还要吃妈妈的奶水,那些农村大娘大嫂做活路歇气时也不避讳我们几个男知青,端出雪白的乳房将浅褐色奶头塞进孩子嘴里。我们初来乍到很不好意思,不敢看又想看,谁让青春的荷尔蒙分泌正旺盛呢?!时间一长也就觉得见怪不怪,见惯不惊了。所以我也没感到娃娃三岁了没有戒断母乳有多么奇怪。只是批评他们做父母、爷爷、奶奶的咋不给孩子断奶,换成普食?哪怕是软食也行啊! 孩子妈妈反问我,电视上不是宣传吃母乳的娃娃才长的好么?! 我回答母乳是好噻,对婴儿而言母乳是最合理最好的天然食物,关键问题是孩子到了一定时期,母乳的营养就赶不上生长发育迅速的孩子了,一般到了半岁就要添加辅食、泥糊状食物,到了一岁就应断奶了,如果给予牛奶补充到还不错。 孩子母亲说,‘我们是给他吃了米饭的。可是娃娃除了吃母乳就只吃米饭和回锅肉,其它啥子都不吃,我们又不可能天天给他吃回锅肉嘛…… 劳资硬是想给她一砣子!包括孩子的父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的个天!母乳、回锅肉、大米干饭。就这三样! 孩子咋个长的好啊!?我很生气:必须给孩子断奶!普食不能天天只给孩子只吃回锅肉和米饭。断奶的手段有多种,你们可以试一试很多方法噻。 孩子妈说,我们试了很多方法,娃娃只是哭闹,我们没有办法就只有如此了。 看着孩子的妈妈一大家人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又多同情这家人,尤其是孩子受苦了。我苦笑不得,心情矛盾,按捺住想把这家人揍一顿的心情,可哪敢呢!只是生气后的想法罢了。我继续耐心地给他们提供咨询:回锅肉实在是高钠盐食物,里面的郫县豆瓣酱、酱油、甜酱、盐巴、豆豉、味精等含钠离子都高,要影响钙等矿物质的吸收,严重影响孩子的骨骼生长发育,而且不止是影响骨骼发育、身高等问题,久而久之高钠盐食物还要导致心血管负担加重,导致高血压心血管疾病呢,你们天天这样子整,以为爱孩子嗦?这是惯势溺爱孩子,是害他啊! 孩子一大家人犹如大梦初醒的样子,我不忍心继续责怪他们了,心中很是忐忑,啥时代了,孩子父母还是大学生!我只有暗暗祝福他们的孩子早日戒断母乳,再也不要天天弄回锅肉给孩子吃,让孩子恢复正常饮食,进入到正常发育的轨迹…… 不过,可以想见这一家人是如何的酷爱回锅肉,已经用实力让不到三岁的孩子爱上了回锅肉,而且她家烹调回锅肉的水平一定不低!可以参加四川回锅肉专项烹调的大赛了吧。 案例四 我曾在一所营养职业技能学校的课堂上将自己儿子当年吃水果的事情灌输在食育课程中,下课后,一位来学营养师课程的学生,她重医儿科毕业,从事军队幼儿园儿童保健的医生,现在行业中小有名气。她与我交流,说她朋友带着出生在日本读小学的孩子。成都的爷爷奶奶很疼爱这个从来没有回中国的孙娃子。于是忙开了,想到岛国海产品多,孩子从小生活在日本,大虾是经常吃的东西,在海产品市场买到大虾油炸烹调。孙子看到后,猜猜他咋说?“虾不应该油炸,油炸后没有营养!” 当时,全家人都懵逼了,这孩子中邪了还是那啥?不到八岁就知道油炸食品不好!搞得爷爷奶奶好尴尬。 通过上述案例,我理解了日本提出的食育要从胎儿婴幼儿并在学校时期抓起的说法。 在中国传统食物保健中,对孕妇就有很多食物禁忌的说法,可以在有关信息中学习。比如主张妊娠早期,避免食用辛辣、腥膻之品,以免耗伤阴血而影响胎元,进食甘平、甘凉补益之品,清淡易消化饮食,避免进食油腻之品,可食用健脾、和胃、理气之类食物。孕中期胎儿生长发育较快,主张加强滋补,这也符合现代妊娠期的食物营养。妊娠后期由于胎儿逐渐长大,影响母体气机升降,易产生气滞现象,故应少食胀气和涩肠类食物如荞麦、高粱、番薯、芋头等,为防止或减轻水肿,应采用少盐或低盐饮食。这些观点,与现代营养学观点不谋而合,也是食育的观点,对胎儿不无好处。用现代语言理解,就是老祖宗的食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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