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这个生长在西南边疆的中国人来说,黄河真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记得2003年去北京,火车飞驰过黄河时,已经是夜里,自己仍然兴奋得不得了,极力向车窗外张望,虽然看到的只是沿岸的辉煌灯火,但心理上还是满足的,“我终于看到黄河了”。
时隔10多年,这回终于可以好好看看她了。2016年8月9日14时40分,我到了黄河边。
站在兰州大桥上往下看,滔滔黄河滚滚东流,心却倒反平静了,似乎她是那么的安详,在她旁边,就有一种安全感,一种归属感,兰州城36度的气温都不是那么难当了。
我觉得太多的话都难以表达自己的感受,于是照了一张照片发给老婆,她回答我“真黄”,我哑然失笑,这倒真不能怪她,没有亲自来到黄河边,真没法理解这种感受。妹妹最知心,于是我把照片也发了给她,她回答我“也太黄了吧”加了3个鬼脸表情。看来没法沟通了,我还是自己享受这种沉沉的满足和温暖吧。
过了大桥,先品尝了一碗真正的兰州拉面,味道不错,然后又拖着行李箱回到黄河边,我得去触摸一下黄河,我非得去触摸不可。
行李箱的轮子在岸边的路上哗哗地响着,我真担心惹得人们不高兴,因为他们太宁静了。两块石头上坐着一对老夫妻,就那么坐着,不说话,眼睛看着黄河。一棵树下,是一个女子,撑在前面的太阳伞下露出长裙,我多事地从侧面偷看了一眼,她正在玩手机。她没在看黄河,她只是坐在黄河边做着她想做的事。很多石桌边都围坐着几个老人,多数在打牌,也有在下棋,旁边还站着几个,我拖着行李箱凑过去,没有人看我。
在黄河边,得慢慢的走,沿岸的景象也容不得我行色匆匆,除了河中快艇不时飞驰而过,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沉稳,或者说休闲。靠岸边的水中有很多船上的茶楼,喝茶的人却多在岸上,我喜欢那些躺椅,是那种躺下去就不想动的椅子,斜靠着,伴着浓密高大的柳树的树荫,喝口茶,看一眼黄河,再喝口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满足呢。 正行走间,高处传来唱戏的声音吸引了我,暂时离开河岸,我寻声而去。围了几层的观众中央,兰州秦声剧社正在表演。我不懂戏,当然不知道这是哪一出,但以前听说过吼秦腔,想必这就是了。化了妆的演员看不出年龄,但那老生高亢而略带嘶吼的几嗓子,就让人在这初秋的骄阳下,有种痛快淋漓的舒畅。
回到河边路上,寻了个缺口,我到了水边。行李箱摆在高处的岸边路上,我可不担心会丢失。蹲在近岸水中的一块石头上,掬了一捧黄河水,才发现手中的水是清的,这绝对是事实。我突然省悟,我看到的河水颜色只是颜色,黄河可不是浊流。我像个小孩一样捡着水边的石头,又到水中洗干净,放进包里。边上两位石头上坐着的慈祥的老人看着我笑,我也笑了。
在黄河边流连了4个多小时,当看到巨大的水车时,我不想走了。于是,也像别人一样,在一家茶楼寻了个靠水边的位子,要了一个大茶杯,我得停一停。 我似乎是个过客,也许我就是一个游子,此刻已分不清我是路过黄河还是回到黄河。明天,我肯定是要与她分别的,我要在这喝一口茶,看一眼黄河,再喝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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