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职业教育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 一地碎玉的网络日记本

作者日记本：《给苗苗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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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22日

暴风雨

星期六

民办职业教育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作者/一地碎玉

    随着初中毕业生的剧烈减少，职业教育的春天已经过去了。
    英国诗人雪莱曾经说过一句千古名言：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我想对职业教育说的是，“春天走了，冬天就要来了”。
    现在很多民办职业学校的校长实际上是如履薄冰，在这个职业教育的冬天来临之际，他们除了深重的危机感之外，更多的或许是说不完的感慨。从最初的乱世出英雄，到英雄辈出，到今天的江河日下，山河破败，成王败寇的定律在职业教育界也是颠倒不破的真理。
    年年是中国年，2010年或许也是“中国职业教育年”，只是这个“中国职业教育年”不再是当初的盛世，已经到了夕阳晚歌了。如果今年哪个职业学校没有招到学生，或许他就得从此退出职业教育的舞台，这对很多多年从事民办职业教育的校长来说无疑一曲悲歌。所以今年的招生就成了一场决定生死的存亡之战，各个职业学校都想尽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我们甚至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只要有人，因为有人就还有希望，无人就只能是大家各自散去，且去寻找另外的出路。
    那么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我们不禁要问中国职业教育的出路真的就是在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中发展起来吗？这种可以说已经丧失道德底线的淘汰真的是中国职业教育的出路吗？这种职业教育市场化真的还叫教育吗？如果不是，那么中国职业教育的出路又到底在哪里呢？
    中国职业教育实际上是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而发展起来的，随着高校改革号角的吹响，职业教育的号角马上跟着彼此起伏，以前计划经济时代的中专一下子就分崩离析，像那个晚清王朝一样，最后剩下的只是有点王气的宫殿，然后就是民办职业教育如雨后春笋般一下子占据了职业教育的半壁江山。那时候谁都可以扯上一面职业教育的大旗，然后振臂一呼，只见应者云集。教室多是租的改革出来的国有资产，设备最显眼的是那些已经在市场上很少看见的电脑，老师多是没有教师资格证的大学生，或者是中专生。民办职业教育当初就是这样靠着这种“三八式”大盖打下职业教育的天下，不过我们似乎都忘记了一句祖训，“骑马打天下容易，下马守天下难”啊！
    民办职业教育发展之初，招生就像是在路上捡石头，只要你去招你就一定可以招得到，那时招生实际上就是有招生费的，只是那时招生主要还是靠的学校内部教职工，招生费用也相当低，每招一个学生低的只有三四百元，高的也就五六百元，而学费和今天相差无几，所以那个时候很多职业学校和校长都赚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或者说是完成了自己的原始积累。只是绝大多数学校和校长都把这个原始积累更多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而忘记了投入，而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民办职业学校实际上和企业的动作有着惊人的相似，他需要不断投入，不断地扩张，从硬件和软件上投入，从人数到校园进行扩张。而这些民办职业学校的校长们只顾了硬件的投入，而且这种对硬件投入像他们所购买的硬件一样，都带有致命的硬伤，添置的机器设备多是已经淘汰的，更为致命的是他们忘记了建设有自主产权的校园，这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他们无法为人数的扩张提供足够的用房，他们也无法实行企业中的强强联手，或者兼并。而他们对软件的投入几乎为零，他们普遍认为老师是不值得培养的，因为这些老师可能都不会长期留在学校工作，也就是说从一开始民办职业学校和他们的校长对自己的教职工是抱着一种怀疑态度的，这种没有诚信的关系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使得职业教育教学只有量的教学，没有质的教学，教学很难保持延续性，至于那些所谓的课题研究更是无从谈起，你想一个不相信教职工的校长会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掏出来给他们做课题吗？答案是很明显的。同样的道理，一群不相信学校和校长的教职工，他们会热心于什么课题研究吗？他们可能对课题研究负责吗？
    这种状况最后直接影响到民办职业教育的可持续性发展，因为最后毕业的学生几乎是同一个声音，那就是“我们被骗了！”所以当今天招生变得非常艰难时，很多校长埋怨招生市场的混乱，现在招一个学生的费用已经涨到1000元以上了。招生费上涨的原因说得好听一点可能是招生员的“觉醒”，因为当他们越来越发现学校对他们竟然是很在乎，虽然他们中间很多没教育没有一丝的关系，他们很多本是家里种田的，本分的老乡，只是一不小心送了几个学生，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很“牛”。说得不好听一点，用教育行政部门的话来讲这是买卖学生，开句不应该的玩笑，这更像是人贩子，因为实际中间已经存在这个问题。有个招生员第一个学期把学生带到一个学校，然后第二个学校又把他自己招来的学生带到另外一个学校再买一次，为了钱，教育早已经没有良知。更为可怕的是，现在的招生更像是一场明目张胆地、声势浩大的传销，一个招生员他发展很多下线，下线再发展下线，组成一个庞大的招生网络，有的招生员可以左右一个学校，因为他一个人招的学生就占到一个学校的三分之一，或者是二分之一。这种可怕的现状的出现不能单纯地把责任追究在那些一心为钱的招生员身上，这和我们民办职业学校和校长一开始的发展思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们民办职业教育的发展缺乏那种有战略眼光的人来领导，没有一个整体发展的战略性规划，从一开始就把学校的扩大盲目地定性为学生的人数的多少，然后把人数的扩张单纯地寄希望于那些招生员身上，而不是从办学质量出发，做学校做成品牌，增加学校的附加值。所以到了今天随着初中毕业生的剧烈减少，招生变得困难重重时才感觉到生存危机，而这个时候很多学校已经离不开招生员，一离开就注定了死亡。这些危机最后都要转化为教育自身的危机，因为民办职业教育如果完全退出职业的舞台，这对中国的职业教育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中国的职业教育好容易走到今天，再退回去全部是国家职业教育，谁都怀疑这会是一种倒退。
    为了阻止这种状况的进一步恶化，我们的教育行政部门应该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的时候了，这里我们一直没有谈到教育行政部门，因为我们一直比较讨厌教育行政部门，他们在我们心中的形象太坏，除了来学校弄点饭和要点钱之外，他们好像没有做过几件功德无量的事。教育行政部门一直以来做得最好，也是做得最多的就是开会，发文，然后就没有下文。前段时间看到一份文件，说是以后要提高民办职业教育的地位，民办职业教育和所有公立教育享有一样的地位，教师可以互相流动，这种话可能只有那个发文件的人自己相信。因为我们都知道公立学校的教师是享受公务员待遇的，而民办教育的待遇是校长，也就是老板提供的，怎么可能会是一样呢？为了一个新《劳动法》已经让无数民办职业教育校长和老板伤痛脑筋了，更何苦奢谈其他。其实民办职业教育也从来没有追求这种平等，教育行政部门发出这种文件只能说明在他们心里仍然有着严重的官僚主义和等级制度的思想，真正的教育平等不应该是这种身份的简单认同，而应该是教育质量的平等，也就是说同等的教育质量享受同等的教育资源，特别是政策资源。
    然后就是教育行政部门应该充分利用宏观调控手段，积极作为，特别是在这样几个方面应该有所作为。一是控制民办职业教育的利润。虽然民办职业教育也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生存，投资办学也是为了获利，但办教育和办企业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从他们所获得的社会声誉可以一目了然。那些纯粹是为了赚钱的老板应该退出职业教育，也就是说教育行政部门应该把民办职业教育的利润控制在一个适当的范围内，不至于让他也变成一个暴利行业，如果民办职业教育一旦成为一个暴利行业，老板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扩大利润，而不是搞好教育，更何况中国的今天老板还不具备一种大气的时候。二是保证教育经费的投入。教育行政部门在这一点上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不要因为自己拿了人家几个钱就拿人家的孩子开玩笑，想想自己的儿女，然后再想想人家的儿女。对教育经费的投放教育行政部门应该进行严格的检查，倒是那些什么评估都可以取消了，除了浪费纸张，为中国森林覆盖率减少作了一点贡献之外，没有看到其他更大的意义。教育行政部门对教育经费投入的检查不应该只停留在报表上，现在会做假报表的，和愿意为人做假报表的人像贪官一样多。所以教育行政部门如果想做点实事，那就是还是深入一点，做些细致的工作。三是让市场来检测毕业生。那个什么毕业证其实是完全不用发得那么复杂，学校自己就可以发吗？至于有人担心乱发毕业证之类的事情，只要加大处罚力度就行了，发假毕业证之类的事情让他成本高得他不敢做，当然这个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比较难，可能又是牵涉到很多部门，看看我们网吧的未成年人就知道事情有多么复杂了。但难也要做，有人不是说过吗，“我们不做，谁来做？现在不做，什么时候做？”四就是帮忙找点市场，让毕业生有个地方去。不要只知道批评说学计算机的做了饭店服务员，很多大学毕业生不也做了清洁工吗？甚至还在家里待业呢？我们中专毕业的弄了一碗吃很不容易啦，再说了专业对口真那么重要吗？看看世界企业五百强很多老板专业都不是老板专业毕业的。五就是倾听一下民意。民意在哪里，民意在民办职业学校，可惜我们的领导都是不太和人民走在一起的。弄得民意只能通过求神拜佛来实现，只是那现菩萨都是受了人家的香火，也只能装聋作哑了。没有民意的表达的社会是个不正常的社会，没有民意表达的教育怎么能称之为教育呢？
    说了这么多，没有别的意思，在职业教育混了N个年头了，可能快到尽头了。人们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也算做是我这个职业教育界元老对职业教育的一点贡献吧，当然你说不是贡献也行，只要不把我说成是反动言论就行了。我是爱国了，我坚决反对“台独”和“藏独”，坚决支持祖国统一。
    邓小平说，中国改革最大的失败就是教育改革的失败！
    我们中国人都喜欢让死者含笑九泉，那么我们是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