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极其认真的态度,去开一场玩笑。 就像一个小孩第一次独自放鞭炮,点燃了炮仗捻,然后捂着耳朵拼命跑,跑了老远,却没有响。乍着胆子回来检查,却发现是个哑炮。 (小1)小村失火折腾人 昨日下午2时30分,领导在座位上噌地站起来,"快去,快去……着火了,整个村子都烧没了……你快点地,磨蹭啥呢,快去,快去……怎么还看猫扑呢?” “我3点钟还开会呢。”我极其不情愿地站起来。 “让别人去,你赶紧去这个。”他说。我低头收拾好包,穿上外套,到领导那里领了一张派车单。“哪个村哦?”“不知道。你上路之后,我给你打电话。”领导说。 滞滞扭扭地上了采访车,一路朝市区北边一个县开去。高速公路两侧,大风凛冽,农田里的麦秸、杂草被大风刮在空中。看着不断延伸的路面,我打起瞌睡,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我接到了至少15个电话。每每要睡着的时候,不是领导找我,就是乱七八糟的人找我,让我睡不安稳。 “火老大了,市内的洒水车都被调去运水了,看见了吗?”电话里,领导把事情想像得很邪乎。“没看见哦。”我昏头昏脑地说。 快下高速公路的时候,看到一辆警车兼一个警察正在收费口外接人,我估计是在借增援队伍或者领导,事后证明我的猜测没错。在另一个收费口,一辆警车也从旁边超了过来。 我们的车在县城内的一个路口,看到几辆消防车在这里交汇,横冲直撞地朝不同的方向开去。我们彻底被消防车弄晕了,不知道尾随哪一辆才好。 在一个加油站,一名眼睛被大风吹得通红的农民告诉我们,西港子村着着呢,我们就奔西岗子村区。 路边一个岔路口,一名警察用狐疑地延伸看着我们,我们没理他,直接从另一条下岔路冲进村里。 在村子外面的农田里,火苗像海浪一样,沿着大风吹扶的方向,往前赶。我第一次见到火灾开阔地上的样子,竟然呈一条直线,向前方齐头并进。 (小2)自投公安局长的罗网 刚一进村,迎面碰到一条小脸被熏得黢黑的狼狗。不知道这条狗是老百姓养的,还是救援的警察带来的警犬。狼狗脸上还挂着麦秸,长黄毛的地方也被熏黑,只有两只眼睛是亮的,非常搞笑。 在一处农民家,记者见到了这户农民的亲戚。“着火的时候全村都是烟,啥也看不见了。一些有牲口的人家,都把牲口放了,让他们随便炮。”农民说。 “啊?那你们家的牲口都跑了吗?还能回来吗?”我非常惊讶地问,我担心猪找不回家,而且住都长的一个样子,如果扎堆出逃也不好认哦。 “我们家没有大牲口,只有6只鸭子,现在都跑没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农民一边摸索备燎焦的头发,一边说。 正说着,一只鸭子率领5、6只鸭子,成一路纵队杀回了村子,看热闹的农民、警察都让开了道路,鸭子们一拽一拽气派十足地钻进了一处农家。 农村起货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西港子村最严重的损失,就是一户农民家的猪圈被烧毁了。由于风向的关系再加上扑救及时,而且很多农家经验丰富,柴草垛距离房子较远,因此很多房子甚至都没有熏黑。 在电话里,和两位同行哥哥、弟弟联系了一下,哥哥到了另一个村子,弟弟还在路上。哥哥说,他在的村子据称烧死了一条驴,但至今没有发现驴的尸体,不足采信。 正当我坐上采访车,欲离开村子,跟同行哥哥汇合的时候,迎面看到了市公安局的局长,正在人们的簇拥中走下土坡。“刘H。”我糊里糊涂地喊出了前任公安局长的名字。司机哥哥莫名地问,“他不是下去了吗?”“那现任叫啥名来着?”我一时懵住了,想不起来。“许wy。”司机哥哥告诉我。我赶紧透过玻璃,对着他们拍照。 我心里顿时纠结。要不要采访他呢?如果采访,我有可能被抓获,并要求封口;如果不采访,也许就错过了宝贵的机会,我很有可能是唯一见到他的人。 最后我还是跳下去采访他,他说自己刚到现场,还没有完全俩解情况。我又问了随行的消防总队还是支队长,反正是大校,过去采访过,突然间忘记了,他介绍了很多情况。 我还要继续问,公安局长说,前面可能还有火,很危险。某某秘书长,你把记者安排一下。随后我就像小鸡一样,被众人拽走了。 随后我又在当地政府、公安机关各单位人群中被传递,总体思想就是让我快回市内,不要在这里采访了。 我只能以退为进。“我刚跟领导打完电话,领导让我回市内,不用采访了。”宣传部长听了我的话,还不放心,亲自坐上采访车,要把我们送到高速公路口。 一路上,领导不断给我打电话,我哼哼哈哈不正经回答,最后给领导发了一条短信:“我被抓获了,车上有敌人。”“敌人多吗?以退为进。”没想到领导的要求跟我得想法不谋而合。 我们好劝歹劝,他终于在县城下了车,还嘱咐他的司机,看着我们上高速。 不过再狡猾的猎人,也斗不过好狐狸。他的司机以为我们真的要走了,没送我们到高速公路口,就分开了。我赶紧给领导打电话,领导让我去县城最高档的宾馆开两个房间,开始写稿子。天黑之后,坐出租车再杀回村子。不开采访车,以免打草惊蛇。 领导这一招真是绝了,圣明。 (小3)稿子没写就被毙 常使英雄泪满襟 甩掉宣传部的车,我们像老鼠一样,在县城的大街小巷钻来钻去,寻找网吧。 司机哥哥是个好人,不愿意浪费钱,说不用开宾馆了,找个网吧能写稿就行。 我们在县城钻了半个多小时,竟然没有找到网吧。我非常担心交警部门通过监控摄像头看到我们的采访车并没有会市区,但好在我们没有在被抓到。 终于找到一间网吧,可是还没等上网,网线就断了。老板紧急修理,我也接到了领导的电话。“县里面找大领导了,不过大领导到没表态,一切照常进行。” 此时时间已近6点。我接到了同行哥哥的电话。哥哥在电话里告诉我,他也被抓获了,正被押往县里。县里说,要召开发布会,统一发布火情。 介于竞争关系,我告诉他我已经在赶回市区的路上。他旁边的宣传部长听说我真的走了,一定很放心。 正在这时,我接到了同事打来的电话,正式通知我稿子被毙。随后,领导又打来电话,通知收队,此稿已被省委宣传部正式枪毙。 我跟司机哥哥返回采访车,往市区赶。“我已被毙,祝哥成功。”“姐被毙了,祝第顺利。”在采访车上,我分别给同行哥哥弟弟发区短信,祝他们成功、顺利。 事后经领导统计,往返路程有300多公里。回来的路上,我全无困意。随手摸一下头上脸上,能感觉到沙土还在。 回到办公室,领导说我辛苦了,我非常无奈。 用极其认真的态度,开了一场玩笑。我像个一度被冲了很多气的气球,嗖的一下撒掉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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