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归可否 - 广场有鸟的网络日记本

作者日记本：《过》

评论：2

2008年3月26日

晴朗

星期三

欲归可否 作者/广场有鸟

欲归可否

年少读书时，我颇有些轻狂，因为似乎不需要费很大的劲成绩也可以在班级名列前茅，那个时候也极喜欢气壮山河的名言。比如，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我就信奉了很久。其实当时，我也并没有走很个性的路，无非是抵制抵制老师的题海战术，或者在物理课上偶尔翻翻《红楼梦》。每当老师批评我要专心读书时，我总会在心里想，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会抓住机会的，即使失败了，也可以从头再来嘛。现在想来，那时我真是太聪明了。因为万一我考不取重点高中，困窘之家是不会再让我重来一次的。

高考意外失利，我吃了苦头，得意骄矜之态收敛了很多，但是仍然没有意识到“今日之我”同“昨日之我”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又因为年轻的缘故，在刀光剑影和花前月下虚掷着大好的光阴，一晃，几年大学生活就过去了。当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黝黑的脸傻笑时，我已经20多岁了。我能够回到我的无忧无虑的童年少年吗？不可能，关顾父母，帮扶弟妹，努力工作，组建家庭，接二连三，日子如破竹般快速，一转眼迈过了而立之年。

总是以为自己看了很多书，明白许多道理，但是一次又一次走弯路，自然一次又一次地打击着我的自信。这个时候，我又多么想回到初中时代睥睨一切的骄狂季节，抛弃一切烦恼琐事，寻找瓦尔登湖或者世外桃源，躲进小楼成一统。但是我已经回不去了。工作越来越像工作，而不是立誓为之献身的事业，它更多时候直接指向自己和家人的一日三餐。对于文学的爱好，也附带了很多铜臭，不再是清纯可心。我甚至习惯于听假话，对虚伪的客套也能够笑纳。暗夜里，我经常泪水潸然，我知道我无法回去，我的心已经沾染了俗世的灰尘。

我一直在朝前走，但是脚步总是充满迟疑。这正如游子一天一天的远离亲人，远离故土，但是耳边总有村头熟悉的鸦鸣，眼里总会出现屋后亲切的翠竹，而只能在梦里一遍一遍的回乡。只是，母亲曾经温暖的膝头已经僵硬，那只摇尾巴的黄狗也吠不出声。这个时候，我就是回到了村头，还有几个人能够认出我？

我们能够走多远？不到最后，不会有一个确凿的答案，这也是远方永远迷人的地方。而起点之所以迷人，是因为它充满了孩童的自由和快乐，有我们对于自然对于人生最初的最真切的希望，关于它的记忆会永远温暖游子的心。

贪腐之徒成克杰、慕绥新、刘金宝都跟审讯他的反贪骁将姜德志提出过：“能不能向中央反映一下，一分钱也不要了，什么官也不要了，到偏远地区盖个小房，做老百姓行不行？”姜德志告诉他们：“不行，你已经犯罪了，你必须为你的罪行承担法律责任。”也许，他们在起步的那一天，就不应该梦想着能够回去，更不应该在罪孽深重走投无路的时候奢望回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