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婆婆在這里生活久了,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她常會給我講她的老姐妹的故事.有一位阿姨,今年已經五十七八歲了,她老伴也死了几年了,這是一個很愛哭的老太太,常常會哭起來.有一次婆婆回來跟我說,這個阿姨有一天講起她死去的老頭又哭了.又有一天,婆婆說這個阿姨說最近老是夢見她死去的老頭,我說天涼了,許是來要寒衣的,告訴她燒點紙吧,婆婆說那個阿姨不肯燒,她說燒了紙就夢不到了----我的理解里人們都是不願和死去的人糾扯不清的,可怜這個阿姨見不到逝去的人,唯指望在夢里多些相聚啊.誰說老輩人活得比較粗糙不懂感情,這樣的思念不是我們常人能懂的啊.
我的愛,不管我們誰先死去,生者都是不易啊.男人是比較粗辣的,也許留下男人會少許哀思吧.可是男人正因為粗心,不懂照顧自己,女人又多會不放心給他獨自生活.誰先去都是無奈啊.
(二)
昨天和媽媽打電話,媽媽說了一件傷心事.
一個和媽媽很好的阿姨,和我家交往許多年了.我常常在電話里問起阿姨家的情況.媽媽說她家二姐撞火車了.這個二姐人長得不是人們概念里的小家碧玉類型,是個話少手勤的人,很偉統的勤儉持家的女人.嫁給了父輩的朋友的兒子.東北的漢子沒耐心的太多,又兼這個二姐不是很會撒嬌的人,大概和老公口角多些.據說那家婆婆又不是很賢德的人,常常推波助瀾,致使二姐在婆家很受了一些气,鄰居看不過眼都會出來說這一家人老少一起打媳婦很不象話的.娘家爹媽舍不得自己的女孩在人家受气,接了二姐回家,那個二姐夫也絕情的人,沒來接回去,最終在孩子三歲上時兩個人離了婚,而且兩家老人也斷了交往……事情到這里應該結束了吧.但是二姐是女人,那根纏在心上的情絲沒有斷啊.離婚后,二姐想孩子,想回那個家,可是婆家人不來提,二姐忍不住回去看孩子,人家不給她看;二姐想孩子,想心事……我回娘家的時候,二姐的媽媽問我婆家這面有沒有合適的人家,貧賤不嫌,苦累不怕,人心好就行,求我留心給二姐務色一下,看有沒有人能再給二姐一個家,給她個正常日子過.我當時也就嘴上應了,并沒很往心里去,我婆家距娘家幾千里呀,這樣的媒我咋牽哪……連我這樣遠的外地人,阿姨都求了,可見阿姨是逢人便求的了,即便如此,二姐也沒有改變命運,她依然一個人跟著爹媽過了這麼多年.后來我聽說二姐積思成疾,瘋了,神智不正常了……其實她的要求不過是看看孩子嘛,那一家人為什麼那麼狠心絕情呢?我說瘋了的人該不會動那尋死的心思吧,媽媽說二姐給爹媽治好了毛病了,就啥都想起來了,明白過來以后又回去看孩子,結果已經長大了的孩子這次不再被人藏起來了,而是出來見她了,並且還主動地跟她說了話,那個孩子明確地告訴自己的媽媽__想孩子許多年的二姐說:你滾!!
結果不再瘋的二姐選擇了不給火車讓路……
一個女人的一生就這樣走完了.
我不知道失子之痛有多深,我也不知道想念孩子會有多痛,但是我不敢离婚,我怕看不到我的孩子啊.我想我們都不是凡人,特別是我們女人,子女真的是我們身上的肉啊.
一日夫妻百日恩哪,難道不是嗎.
多狠的那一家人哪,養了一個那樣無情的孩子!!!
人性何在啊,天理何存啊.
我的二姐啊,你這一生值不值啊.
我的文字表達我的感情是那麼的無力蒼白……這樣的事情要怎樣看才能叫人看得開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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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