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辉是因为跟晋浩赌气才答应朋友去见余的,她也是因为跟晋浩赌气才答应跟余交往的。余算什么?又黑又胖,什么本事没有。晓辉才看不上眼呢!可是,晋浩竟然不来道歉,晓辉很生气!
余今年二十七,在厂里算老单身汉了。现在突然有个漂亮的女孩子答应跟自己交往,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余知道自己条件不好,所以要趁热打铁。于是,在不到两周的时间里,余拉着晓辉去见了自己的父母,还厚着脸皮跟着晓辉去见了未来岳父岳母。当然,最重要的,是余有一晚赖在晓辉宿舍不走,让自己和晓辉的关系发生了质的飞跃。
那晚完事后,晓辉狠狠地踹了余一脚,一边骂他:“你这条死鱼,就知道占我便宜!还不给我滚!!”余也不恼,一边穿衣服一边嬉皮笑脸地说:“辉,我不管了,现在你是我老婆了!你明天就搬我家住去!”晓辉狠狠地说:“呸!我才不干呢!你不要以为跟你睡了觉就是你家的人了!”余没有理会晓辉的怒气,意得志满地走了。
晓辉一个人躺在床上,在心里把余和晋浩比较了一番,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晋浩好。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男朋友,在一起三年了。以前每次吵了架,都是晋浩先道歉的,让晓辉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晋浩捧在手心的公主。可是这次,这么久了,他都还不来。晓辉赌气地想:“哼,你不来拉倒!我又不是嫁不出去!”
那天以后,余就常常在晓辉那儿留宿了。晓辉好像也渐渐习惯了这个又黑又胖的男人睡在自己身边。晋浩的影子,在晓辉的脑海里,已经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有一天,晓辉发现自己怀孕了。晓辉想也没想就准备去把孩子打掉。她可不想为余生孩子,余那么丑,生出来的孩子如果像他,不知道多难看。晓辉突然又想到了晋浩,她多希望此时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晋浩的,一定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可爱的孩子,跟她爸爸一样。可是……
余得知晓辉怀孕的时候真是开心到了极点,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当爸爸了。余二十七了,厂里好多同龄人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余一反平时的温顺,说什么也不同意晓辉去打掉。两人就在晓辉狭窄的宿舍里打了起来。说是两人打起来,还不如说是晓辉打小余,小余只是一味的招架,不敢真的动手打晓辉。晓辉是真的很生气,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余结婚,当然也不会给他生孩子了。此时,她越看越觉得余好丑,好恶心,一怒之下,她抓住桌上的玻璃杯向余打去。余抬起手来一挡,玻璃杯破了,晓辉手里剩下的半截划过余的肘部,然后划过了余的脖子。晓辉只看到眼前红红地一条线一下子从余的脖子那么钻出来,喷到自己的脸上。
晓辉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余的脸在她眼里慢慢变形,慢慢扭曲,然后就消失了。
晓辉发现自己一直在走一直在走,已经走得很累了,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停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那么重的东西在怀里,真想扔了,可是她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孩子,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呢。晓辉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一会儿看着像晋浩,一会儿看着像余。对了,余呢?正想着,晓辉就看到余在前面走着,胖胖的背影,一摇一摇地,好难看。晓辉刚想掉头,怀里的孩子已经叫了起来:“爸爸!”余站住了,慢慢地回过头来,冷冷地望着晓辉和孩子。晓辉看见余的脖子正在流血,流到了衬衫上面,已经红了一大片。晓辉吓得大叫起来:“余,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晓辉!晓辉!醒醒!”
晓辉听到来自画外的呼唤,用了好大的力才睁开了眼睛。一个模糊地影子在眼前晃动着,过了一会儿,晓辉才看清楚,原来是余的母亲:“阿姨!余呢?”阿姨轻轻地笑道:“你不要管他,这个孩子,不知在哪儿摔一跤,把脖子弄条大口子,刚去医院包扎了。”阿姨又轻轻地摸摸晓辉地脸,柔声说:“你别怕,没什么事的。你好好休息,阿姨去给你炖汤!”晓辉一听就明白阿姨都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的事了,可是余为什么不告诉他们那伤是自己割的呢?好在余没有出大事,不然,晓辉不知道自己下半辈子会生活在怎么的愧疚中了。
中午余回来了,脖子上缠里纱布。余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坐下来吃饭:“妈,从今天开始,晓辉就到家里来吃饭了喔!你多给她煮点好的,把她养胖点,顺便也把你孙子养胖点!”阿姨脸上像开了花似的一个劲地点头,一边还不停地给晓辉夹菜。父亲倒了两杯酒,放了一杯在余面前,说:“余,今天陪爸爸喝一杯!从今天起,你就是大人了啊!”余点点头,轻轻地抿了一口酒。父亲喝到第三口,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晓辉,我们家余不争气,二十多岁也没有什么出息。但是你放心,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那小屋不要住了,搬过来吧。对面楼上那套房子就给你们做新房了,等星期天爸爸带你们去看家具!”
晓辉一直保持着沉默,她知道她该拒绝,但面对两个善良的老人,看到他们的欢喜,她实在开不了口。
有一天,晓辉趁余上班,一个人悄悄去了医院。当医生听说晓辉已经做过几次人流以后,非常严肃地告诉晓辉,如果这次还要做人流,可能以后会不能怀孕了。晓辉考虑了好久,又一个人悄悄回到了厂里。晓辉喜欢孩子,她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那一晚,晓辉流泪了。这是跟晋浩吵架后第一次流泪。晓辉一直以为他会回来找她,以为他们还有未来。可是现在,晓辉必须放弃那种想法了,为了腹中的胎儿,她只能把自己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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