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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2日 小雨 星期 三
老树和蝶儿 续    作者/雪村静树
    夏天,金黄的阳光像暴雨一样倾泻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在钢筋和玻璃的大厦上撞击得叮当作响。人潮之中最寂寞,笑容也沉默。我走在单位和宿舍的两点一线上,一脸苍茫。
    然而炎夏的Z城却突然降了一场罕见的冰雹。鸡蛋大的冰雹夹着暴雨象炮弹一样从天而降,大街上水漫过膝,到处是被抛掉的汽车和摩托车,司机都躲雨逃命去了。据报导,那天多人受伤,听说还有人被冰雹砸死。
    我接到了姐姐的电话,她也代表了全家,问我是否安全无事。我回答我一切都好。放下电话我心里充满了被家人关怀的暖意。
    但没多久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然而甜润羞怯的声音:“是老树哥哥吗?”
    我立即意识到是她,蝶儿。
   “哥哥,我看到报导,你们那里下冰雹了,我马上想到你。我担心死了,你没事吧?”
    我赶紧告诉她我没事,一切平安。放下电话,我心里认定的亲人又多了一位:蝶儿。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的,都是真正关心我的亲人。
    做不成恋人,就做亲人吧,远方的妹妹,谢谢你这个时候想起我。活着,真好。

    秋天来了,这是一个成熟和萧瑟交织的季节。我们还偶尔联系,只是多了礼貌和拘谨。她毕业了,做了一家地方报社的记者,很好的工作——她本来就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呀,我为她欣喜和祝福。我没有细问她的工作单位,她有一次跟我说起她在哈尔滨的太阳岛上玩,我就认定她在哈尔滨了,至少是在哈尔滨附近。她那时还没有手机,只给我留了个传呼。但她说工作还在实习期,这个传呼是暂时的。
    冬天将近元旦的时候,上海证券交易所在哈尔滨召开技术培训会,我作为单位的技术骨干被安排参加。我很高兴,我心里有个秘密的愿望:我要见蝶儿。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没有事先通知她。给她悄悄准备了一个小礼物,我踏上了开往哈尔滨的列车。
    哈尔滨的冬天,分外地寒冷。我一下车就觉得耳朵快被冻掉了,风像刀子一样地刮在脸上。但一天后也适应了。这里的冰雪整个冬天都不融化,充满艺术气质的哈尔滨人就以冰雪为材料,塑了多姿多彩的雪雕、冰雕,夜里那些冰雕的城堡和裙带飞舞的仙女亮起来,人像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
    然而我无心观赏这里的风景。我所住的宾馆不远处就是太阳岛,蝶儿曾跟我说过的。这个城市因为有过蝶儿的身影而变得亲切。我开始给她打传呼,怀着激动的心情等待回电,然而没有。再打,再等,还是没有。我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待到第十次传呼还是没人回的时候,我终于无奈地放下了电话。
    这个会议日程安排比较宽松,我晚上尽可以在哈尔滨游玩。冰雕放出多姿的异彩,历经数百年沧桑的中央大街上荡漾着俄罗斯情调,充满东北特色的小饭店里飘出火锅的香味……然而这里留下的只是我寂寞的身影。我无心浏览,怅然若失。蝶儿,你在哪里?
    离开哈尔滨前的晚上,我把给蝶儿带的小礼物悄悄放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冰雪里。别了,哈尔滨;别了,蝶儿;别了,那个冰雪一样纯洁的童话……

    从哈尔滨回来后,因为我熟悉筹建的全盘业务,领导又调我去筹建另一家营业部。又是一个从头开始的筹建,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上网,跟蝶儿也失去了联系。
    生活像列车一样隆隆前行,总有无数的离分,又有无数的相遇,缘聚缘分,仿佛上天已冥冥注定。我认识了现实中的女友,恋爱,结婚,生女。我已从当年的毛头小伙变成一个沉稳的父亲。新的生活需要全副身心地投入,我已无暇更多地回望。
    我给那个充满行政气息的公司筹建好了两个营业部,无止尽的加班,拼命,直至正式开业。然而没有任何的晋升和加薪。公司里安享富贵的权贵们该提的都提了,两家营业部的经理因我的实干,向公司老总一致推荐我,但是老总挥挥手说:他还年轻,比他年长的还没提完,他再锻炼几年吧。
    女儿可以跑了,我和妻子带她在河堤上放风筝,放到最高的时候我卡断了线。让他飞吧,是该飞走的时候了。
    我抓住机会,以闪电般的速度辞职,跳槽,一个人来到江南。这里我凭能力在一家公司做到了中层。两年后,我把全家都接到了这里。这是一个安静整洁的城市,我们将在这里从新起步。

    在网上我再也没见过蝶儿。我把跟她的聊天记录,很珍惜地刻到了光盘上,随我从北方带到南方,珍藏着。在这个清冷的夜里,静静地阅读以往的文字,仿佛又回到那个纯情的时代。我们总是无数次设想相见的情景,她总是调皮地说,当雪村的雪化了,蝶儿的袖子长了,可以够到老树的时候,我们就该相见了。雪村的雪是化了又飘,飘了又化,蝶儿的舞袖也该长了吧,但我们却从未相见。在我们最后一次的谈话里,蝶儿送我一首她自己写的小诗:
    “难舍你, 难舍你的凝视, 难舍你的沉默, 难舍你眉间的愁, 难舍你心头的梦。 难舍你, 纵然你是我心里的痛……”   
    我珍重地重新收藏好光盘,从光盘盒里不经意间飘落一张发黄的纸片,上面是我用蓝色钢笔抄写的一首秦观的词《八六子》,好像曾有些泪痕滴落在纸上,有些字迹已经模糊。 
  “ 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刬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  无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何、欢娱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濛濛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一切都过去了,网事如风。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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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风中承诺    时间:2006/8/2 8:50:59    
内容:网事如风,往事如烟。顷刻洒落在尘世之间,不留痕迹。但却会在我们的心里轻轻流淌。
 
  来自:飘忽晨风    时间:2006/8/2 9:37:27    
内容:带着点遗憾的如风网事更显可贵和美丽。
 
  来自:洁然不同    时间:2006/8/2 10:35:33    
内容:错过的是最美的,此情可追忆。
爱情在现实面前总是那么脆弱、无力。
 
  来自:帘中人    时间:2006/8/2 11:00:56    
内容:一段诗情画意的感情~~
此时的蝶儿,想必也找到了她生命里可以依靠的"老树";
蝶儿终究是会飞的,而老树仍然是那颗老树~
 
  来自:简希    时间:2006/8/2 12:37:48    
内容:只是当时已惘然……
有时候遗憾也许才是最美的
 
  来自:遥远的阿拉套山    时间:2006/8/2 12:41:36    
内容:写的真的很好.
 
  来自:轻舟荡漓    时间:2006/8/2 14:41:12    
内容:也许没有相见的回忆也是最美的回忆,因为有更多美好的想象的空间。
她的笑,她的甜,对于你来说是期待也是想象,更是永远触摸不到的心痛。
这样是最好的结局。我觉得。
 
  来自:米兰花开    时间:2006/8/2 14:42:34    
内容:美的有点遗憾,但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美!!
 
  来自:鱼和飞鸟    时间:2006/8/2 16:16:59    
内容:不知道,那个叫做蝶儿的女孩,是否也会经常想起,一个叫老树的哥哥,曾让她有过如童话般的憧憬?

 
  来自:斑斑.欣    时间:2006/8/2 16:31:32    
内容:一切都过去了,网事如风。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些未谋面的网上经历只能算是童话般的憧憬啊,梦醒了,就破灭了......是这样吗?
 
  来自:人淡若菊    时间:2006/8/2 22:26:31    
内容:残缺的就是美的……
 
  来自:快乐的螃蟹    时间:2006/8/2 23:08:06    
内容:一切都过去了,网事如风。无论它是真实或虚幻,我觉得它都很美!
 
  来自:蓝颜知己    时间:2006/8/3 0:06:41    
内容: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除了感动外更多的是遗憾!
 
  来自:静心泉    时间:2006/8/3 8:51:36    
内容:这种遗憾的情缘才会最美!
 
  来自:逸路轻风    时间:2006/8/3 9:20:16    
内容:好美~
 
  来自:兰月    时间:2006/8/3 10:28:46    
内容:又来晚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来自:江南之秋    时间:2006/8/4 0:19:29    
内容:女孩一辈子的爱情,更得到了业务拓展几倍的商业机会.
去年,同样是因为:这个城市因为有过采儿的身影而变得亲切
为了与这个女人长相斯守,我同样选择了在美丽的苏州建立工厂,
想想自已的作为,用荒唐二字形容,远远不够!
真实的故事也许平淡,但跟网恋比较起来,味道自然又不相同了.
 
  来自:帘中人    时间:2006/8/4 9:58:35    
内容:当网恋已成往恋.....
 
  来自:沉年积雪    时间:2006/8/4 14:23:56    
内容:往事化作一缕青烟随风散了,只留下美好的记忆......
 
  来自:紫兰雅韵    时间:2006/8/4 22:44:06    
内容:来自:微漾清灵   时间:2006-8-2 12:37:48   
 
内容:只是当时已惘然……
有时候遗憾也许才是最美的
 
 
 
  来自:简.风    时间:2006/8/4 23:18:24    
内容:横笛吹断人已渺 两处沉吟各不知
阴郁的是两人的眉头,温暖的是两人的心扉
 
  来自:放花无语对斜晖    时间:2006/8/13 7:38:40    
内容:留在心底的是最美的回忆......
 
  来自:安然若素    时间:2006/8/20 12:35:49    
内容:某个时刻,想起来,有一点温暖,有一点泪光,已是人生最好的收藏........
 
  来自:代号_‘刺青’    时间:2006/8/27 0:21:09    
内容:
 生命如歌--偶尔打开尘埋的记忆,看到蝶儿飞舞,我仿佛看到你嘴角微微的笑``````
 
  来自:雪村静树    时间:2006/8/28 11:34:30    
内容:郑重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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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竹海    时间:2006/8/31 20:24:53    
内容:好令人感动的故事,你的文笔很好,从你的文中也感觉你真的是一个人才。
 
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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