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95年在北京鲁迅文学院进修,结识了同寝室的小燕子,她聪明`浪漫。分别后我曾为她写了一篇散文《品位浪漫》,很多人都被她的浪漫所打动,要一睹她的芳容。她还是一个坚强,有胆识的女孩子。鲁院学习结束后她没有离开北京,独自一人在北京创办了文化公司,四年就买了一幢价值60万的楼房。我每次到北京都住在她那里。夜深人静,我俩唠起了闺中悄悄话,她说:“慧姐,我聪明漂亮,能赚钱,为什么就找不到如意郎君?” “因为你太聪明了,记得一位哲人说过:平庸的女人可以嫁人,聪明的女人只能做修女。”她好像并没把我的话当回事。而是无限深情地: “如果有一天我找到了另一半,在结婚的当天晚间,我会让人把他绑起来狠狠地揍他一顿!为什么这么晚才来找我?” 我开心地笑了,难怪她有这样的想法,她都33岁了。 “你在工作中遇不到合适人选吗?”我问 她说:“太难了,都是萍水相逢,怎么能让人托付终身呢?” 我告诉她要实际点。她说她要寻求浪漫的婚姻,否则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人就可以结婚。我说生活中没有浪漫,她坚持说有,那么就但愿有吧! 小燕子让我登报找工作:你说是某大杂志编辑,现觅求……,我说不行,露出庐山真面目我会汗颜的。她说你太老实了,那你写鲁院学生总可以吧?我说那好吧,不知为何,说实话就是仗义。 “鲁迅文学院学生,离岗在家,似有余热未尽之感,求兼职编辑或抄写。” 此登报启示寄出三天后,就有电话上门:“你是鲁迅文学院学生吗?” “是的。” “教课怎么样?” “教什么课?” “中国新闻事业史。” “我是搞文字工作的,没当过老师。” “那你帮我们找一位老师好吗?” “好啊。” 放下电话后,我给在北京的朋友一一打过电话。他们都各自有事。我突发奇想的要尝试尝试老师的感觉。锻炼自己嘛!抓起电话,给那位老师拨了过去: “我想讲课行吗?” “这不是我说行不行,而是学生看你行不行,明天你过来一趟,先看看教材。” “好吧。”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乘公交车,还好中间只需换乘一次,中途路过了颐和园,北大西门,将近三个小时才赶到学校。老师正在等我,他接待我后立即拿出《中国新闻事业史》课本和两张教学计划表说:“其实这门课没啥,我要是普通话好,我都能讲。” 我大略看了一下教材目录,很有信心的:“只要你给我时间我能把这课讲好。” 他说:“就是时间紧,现在是十二月份,共80课时,明年4月就要结束参加全国统一高考,你要辛苦点,下个星期开始上课吧。为了给你时间,暂安排每星期一节课,边备课边讲,寒假后要加课。你可以利用寒假时间充分备课。” 他还说:“三个半小时为四课时,50元钱为一课时,不包括每课的打车费和工作餐。” 这位老师说话办事干脆利落。我带着领来的教科书乘上了返回的公共汽车。中途换乘时,我没有急上公交车,而是就近找了一家烤鸭店,先预支没到手的工资,一个人吃了次烤鸭,算是庆祝找了份工作。肚子吃的特饱,责任和担子却压得我快站不起来了。第一课我如何开头呢? 我在公安机关从事文字工作也有十年光景,经我手变成铅字的大小稿件也有二十多万字,装在肚子里的故事自然不少。就从我讲起吧,讲我在公安机关从事新闻工作的喜怒哀乐,将发生在刑警队长,片警和狱中人犯身上的故事,以吸引他们的兴趣。最后我告诉他们:新闻工作是现今仅剩下为数不多的能获取暴利的职业,选中新闻职业,前途无量。我讲一会儿,扭过去在黑板上写几个字,再讲一会儿,再扭过去写几个字,听到下面有人说字写得还挺好。我在尽量展示我写字的长处,以弥补我备课不足的短处。拉拉杂杂的三个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第一课上得很成功,听说同学们课后上教导处去要求加课,老师推说我有事搪塞过去,给我争取了备课时间。 接下来是紧张的备课,准备第二次讲课。从第一章《我国古代新闻传播》的第一节《古代新闻》开始,我沿着中国古代新闻的脉络,认真的游历过来,我用圆珠笔写教案,几天就一本稿纸,用过的笔心堆放在一起,留作纪念。右手食指磨出了老茧,差不多每天都挑灯夜战到零点。为了充实讲课内容,我查阅了大量中外辅助资料,总算有了半桶水的储蓄。 又到了第二次上课时间,我又起早乘车,路过颐和园,北大西门,一路赶往学校。中午学校给安排了工作餐,两菜一汤和米饭。同桌进餐的有两位老师:一位是老者,人民大学的教授,来教英语课;一位是青年,北京大学的研究生勤工俭学在这个学校教城市建筑。我坐在两位名副其实的老师面前,心里直发毛。他们问我是讲什么的?我故作镇静地:新闻。 “您是哪个学校的?” “鲁迅文学院” “哦,在哪里?” “在东八里庄,我们的校长是贺敬之。” “啊,名人嘛!” “常务校长是......那个那个”我一时想不起来了,此时我非常恨自己,说出个校长就行了干吗还要提一下常务校长?真是自找苦吃。95年鲁院学习至今,我经历了丈夫因公牺牲,母亲去世等一系列事情,我从生活的高峰跌入低谷,乘坐的文学梦号航船直插脚踏实地的戈壁浅滩,头脑里装得更多的是净空法师,阿弥陀佛,哪里还记得鲁院的常务校长?大脑在记忆的长河中艰难地搜索着,终于想起来了,是雷振邦,中国的诗人。我为了给自己解围,就直言相告:我是鲁院的学生,离院多年,闲来无事,登报找工作,是这里的老师找到了我。末了我加一句:我也是为了试一试看我还行不行。长者教授说:行,一定行。 这节课是直接切入正题,再不能东拉西扯啦。第一节《古代新闻的产生〉古代新闻的产生距今有五千年的历史,枯燥,干巴,我按着教学大纲的要求,提出重点。本来我是聚精会神看书,写板书,偶一瞥下边的同学,正低头佯装看书实为打瞌睡。我把他叫醒,接着讲,又打瞌睡又叫醒,直到三个半小时过去。 我曾经在北京某私立大学面对孤零零一个学生,讲了一堂《中国新闻事业史》。 寒假后学校决定取消这节课,付给我两节课440元的酬金。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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