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已经寂静了人声,大门口只有守门的大爷在睁着眼睛,远远的,传来吧嗒吧嗒的声音,是阿潘。 阿潘,分管德育工作的副校长,两年前从市里另一所学校的正校长职位被贬为如今这所学校的副校长,职位是降了,可认真工作的劲儿没变,学校领导轮流值班,今天是他值班,看完宿舍就可以下班了。 大门外,一对学生在小小声的说话,看样子是一个内宿一个外宿,大概是下课了还舍不得分开,情到浓时两人四眼还热烈的注视着,热切的电流一接通就被阿潘感应到了。阿潘夹着平时从不放下的公文包,很短时间就走到小情侣面前,招招手叫他们到门卫室里坐下,开始了阿潘照常的心理教育! 阿潘做心理教育可谓家常饭,先是从学业的重要性出发,说说现在高考的紧张竞争,再是从中学生的行为规范伸展开去,说到作为年轻人应该有的精神风貌,最后以父母的艰辛劳动作为总结,质问学生如此无心向学如何对得起在家卖命的父母?两个学生被说得头越来越低,显得很想悔改的样子,阿潘却也不看学生的表情,只是看着表,说:“啊,休息时间到了,就这样吧,我已经说过了!”。遂打发学生离开了!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阿潘的名言,德育工作重在说,因此阿潘的工作也主要体现在说的方面。以前任正校长时,阿潘所在的学校德育不得力,常常有学生打架,一个高一学生因被黑社会追杀而溺水而死,家长悲愤之中,在学生被水泡得发胀的尸体跟前,把阿潘狠狠的刮了一巴,顿时脸上起五个清晰的指印,阿潘捂着脸气得辱得硬是不说一个字,追究事故的原因,是校长没有向各班主任强调学生要注意安全等条例,而各老师自然没有向学生强调这点,于是,学生自然不注意安全,于是,性命也丢了。 负责德育工作以来,阿潘兢兢业业,凡事都过问,夹着黑色公文包匆匆行走于校园里,脸上昔日的指印已经消失,只是抑郁之意与日俱增! 每次与班主任开会,阿潘总是要求班主任带来小本子,记录他所有的说话内容,大都是关于非典的,关于预防禽流感的,关于中学生早恋的……每次说完话,阿潘总忘不了加一句总结:“我已经说过了!” 每次到教师办公室巡视,阿潘紧紧的夹着公文包,站在教师面前,考查般的神情,问着诸教师上次他开会讲过的内容,从老师的回答中他可以了解自己的会议内容有没有被学习理解了,满意的时候,他难得的露出笑容频密的点头,不满意的时候,他扣着桌面表示对老师的提醒:“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了!” 门卫阿伯搬出凳子请阿潘坐坐,休息一下,阿潘一看时间,到了下班时间了,赶紧推出自己的摩托车,发动几下就响起通通的声音,准备回家了,回头对阿伯说句:“今晚这事,我已经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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