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每天稀碎的生活，买菜，做饭，熬药打扫卫生。父母的身体好了一些，我对于他们高龄、身体不好，依然坚持以为回老家就会好一些，摸奖式撞运气的决定要回遥远的故乡探亲有了一些信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似乎也很快，听见客厅里声音很大的电视，那是父母在看，不是争吵的电视剧，就是争吵不休的情感综艺，这些对于常年不看剧和电视的我是另外一个世界，也是我做那些事时的伴音，很多时候我好像失聪了似的，听不到。偶尔听到一句半句莫名其妙的台词，心里就会想，不知道在扯什么淡。听到说“中国好水，凉白开，品质好水”心里就想，那个拍广告的人得多口是心非啊，真难为他/她了。
小城的日子淡淡的，天蓝蓝的，夏木葱郁，总是在风里自在的涌动着，草坪或者树木上的鸟儿很自在，偶遇的鸟儿也不惊恐，人走近时，平静的打量着人，慢慢的自在踱着步子，然后才会缓慢的拍着翅膀飞起短短的一段，然后继续打量你。
沙枣花还是依旧的芬芳，这是它们的时刻，风里是馥郁的味道，总是先闻到味道，寻味而见，就找到一棵或者一排熟悉的身影，枝枝叉叉的，细碎的鸭蛋青泛白的叶子，密集的一串串，一簇簇小米粒的黄花，小小的花儿，浓郁的香味，是西北人深沉的记忆，似乎它们一直就在，每年如约而来，用味道叫醒你昏沉的现代人关于季节时令的混沌。它们是不是一直在这里，沙枣很少人吃，但这香味是不刻意，不用想起，也无法忘记的。沙枣树枝枝叉叉，长不高，不成才，所以我们小的时候家长骂孩子就说“你就是个不成才的沙枣树”。
坐在老屋里，房后两棵大树，房前的院子里是一棵李子树，华冠青翠，太阳走过蓝色的天空在叶子上留下闪动的光影，风吹过树梢，那翠绿的裙曼似纱般浮动。
屋后的大树使屋里缺了光亮，却给了暑日的清凉，树上的小鸟，经常躲在浓荫里叽叽啾啾的自己唱着，或者看着旁边群坐的老人学着老人的氛围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在讨论什么。
忙完之后我就坐在那里，看看手机看看书，偶尔听到客厅里电视剧了高潮的争执声，或者情感综艺里歇斯底里的控诉。偶尔转到客厅，发现新闻联播的主持人我一个也不认识，我得有多久没有看电视了。听见抱着IPad斗地主的老妈不是“过”，就是“管上”的声音。今天刚好听见老妈打完一盘，骂了句“MLGEB”我就问她：“你打输了？”她说：“没有”我确定：“那就是说你赢了？”她还蹦高兴：“是呀”“你赢了还骂人，真行啊”我故意揶揄她。她站起来轻轻的捶我，我故意躲闪喊疼“你还打人”。心里却是欢喜的，她有了活力气色也好了很多，这不就是我所求的嘛。
陈同学去过我家无数次，我只去过一次，越过那个十字路口，那里已经推平了，我本来就记不清楚，眼前心里更是茫然无着。
那个十字路口是这里的人出外的地点，我们一次又一次离开回来，直至不再回来。
暮色渐渐的上来了，光线开始暗淡，坐在路旁，小城车不多，人也少，这是陈同学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天天上学要走的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孩，那个踌躇满志的青年曾经路过的那个时刻在那个空间呢，吹过的晚风，你能告诉我吗？
风来过，风曾经来过，风不曾停留就像时间，夜色漫了过来，就像人生的时光漫了过来……
|
|
小城几日
2023年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