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社会课堂,两位同学准备的是同性恋的课题。课堂开始,发给每人一张纸,要求写上自己对同性恋的印象。 我对同性恋没有任何认识,像对很多我不了解的观念一样,我对它采取一种尊重的态度。在主讲同学对此作了一番深入的讲解之后,我更觉得它只是一种并非主流的取向,是个人的选择而已,谈不上是一种病甚至罪,当然也就无所谓的治疗或纠正了。
课堂中穿插了一些小小的互动,包括猜测几张相片中谁是同性恋、谈谈个人对所接触的同性恋者的了解,还有后来再一次描写对同性恋的认识。到结尾时,屏幕上打出一行字“我叫...,我是同性恋.” 主讲人微笑着说,这是一个活动,大家把自己的名字带上去,都来说这句话,从老师开始。 话音一落,教室里有小小骚动,有疑问的声音“为什么要说啊!”尽管如此,还是开始了。 老师开了一个很平静的头,然后一路下来,有很多不同的反应,有的人很自若,有的人有微微的不好意思,有的人则很艰难。 到我前面了,婷婷声音很小但平稳地说了出来。我也很想这样,但是不知怎的,到了后半句,觉得很难开口,但最终还是勉强地说了出来。大概声音太小,婷婷过后问我“你怎么不说啊?”我说“我说了啊!”
等教室里所有的人都说过一遍后,主讲人说:“大家应该都发现了,说这样一句话,每个人有不同的反应,从语调、表情、音量上都有体现。事实上,这反映了一种内隐观念,即对同性恋的刻板印象。 “也许通过先前的讲解,大家对同性恋有了一种客观的了解,并且也认为自己对这一现象有了很宽容的态度,但是,其实那也许只是因为置身事外。当要自己带上名字来说这样一句话的时候,为什么有的人会觉得说不出口,会觉得难受,即使大家都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种难受,是不是一种羞耻感?其实在深层次里,你是不能接受这样一件事的...
听到这里,我恍然大悟。 是啊,为什么说这样的一句话会这么艰难?我之前给自己的解释是:我本来就不是,为什么要我说这样一句话?要我带上名字来说一句假话,我当然会难受。 但是,换个角度来想,假如这是一堂团体咨询,为了让大家有一个轻松的心情进入,老师要求我们来说一句“我叫。。。,我是一颗盛着露珠的小草。”轮到我时,我会不会觉得说这样一句话很因难呢? 当然不会,我想我会很愉快地来假装自己是一颗小草。本质上,这都是一句明知的假话,为什么当同性恋和当小草会有这么大的不同呢? 这其实就说明了,我愿意当一颗小草,因为我喜欢它;而我抵触当同性恋,因为我心里,是接受不了它的。 这是一个内隐的观念,哪怕我能很坦然地说“我尊重同性恋,并不觉得他们有错或不正常。”但心底里,却暗藏着一个并不大度的声音“我才不要当同性恋呢!如果别人这样认为我,会很丢人。”
想想看,其实很多时候,当我们貌似宽容地对待某件事或某些人的时候,当我们表现得很大度、很善解的时候,其实可能只是因为我们置身事外。我们尊重和接受他们,因为我们无需是他们。 当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我们当然能更轻松。很多事都是这样,你认为自己很能理解,也能接受时,其实是因为作为一个局外人来看,它们都会比较小且简单。
主讲同学继续着:“我们都知道,如果作一名咨询师,很重要一点是要能做到换位。大家讲这样一句话,就是在做一种换位。你能不能做到很顺利呢? “只是说这一句话,我们都会觉得困难,那么大家想想,作为真正的同性恋,要他们公开自己的想法,来面对公众舆论,该有多艰难呢!...”
是啊!他人的感受,我们远不能只是用一句“我理解你”就能感同身受,真正的理解、真正的移情、真正的宽容,还需要更深的用心。
如果再来一次,我想,我要真正把自己假想成一名同性恋,勇敢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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