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散夸
盛夏季节，窗外热风阵阵，树上蝉鸣声声。老师办公室里，电扇嗡嗡作响。老师有的在桌上备课，有的在电扇下聊天。
当聊到高考改革三十年话题时，头发斑白的赵老师说：‘‘四九年建国时，各大高校还是像民国一样单独招生，学生到处赶考，五二年就改为全中国统一招生，招到六六年就废除高考了。’’
高校刚毕业的阳光女孩小钱不解地问：‘‘凭什么-----’’
‘‘就凭文化大革命呗。全国上下一片红，轰轰烈烈抓坏蛋，热火朝天斗批改。谁还读得进书啊？’’
‘‘那全国一下子不就没有大学生了？’’
‘‘于是七一年开始推荐工农兵大学生。不用考试，初中毕业也可上大学。’’
‘‘哇！真酷啊。’’小钱兴奋地叫道。
‘‘但是平民百姓哪有人推荐啊？显然有失公平公正，也不张榜公示公开。一直轮到七七年，邓小平复出，拍板恢复高考。当年好多考生，来不及准备，放下开荒的锄头，放下拧螺丝的扳手，临时请假一天，就匆匆走进了考场。记得是秋冬之交，金色的阳光洒满人间。考题真是简单啊，今天的初中生也会做。作文是«学雷锋的故事»。考场就设在乡下，每个考场门口还有公安局持枪把守呢。场面壮观不壮观？”
“壮观" 小钱答道。
“只可惜录取是百里挑一呀。尽管四门课考两百多分就可录取。十年文革，文化荒废得很哟。以后猛学文化，夜大，函大，电大，自考，像雨后春笋，遍地开花。大学生，一时间成了天之骄子，国家包学费，包生活费，包分配工作。民谣说：五十年代土改根，六十年代红卫兵，七十年代解放军，八十年代大学生。”
‘‘啊，他们的命真好啊!’’ 刚还了助学贷款的孙老师下课，正好进门听到，不由感叹。众人一见，小孙在教室讲一节课，衬衣汗湿透了，如水洗一样。
‘‘由于包分配，一些艰苦行业艰苦地区，如农牧油矿，便少有人去报到。于是，开始定向招生，委培招生，降分录取，还有奖金，奖学金。改革开发，钱起作用了。’’
小钱老师一听，马上喝空了茶杯的剩水，接道：‘‘我姓了几十年的钱，也没有多少钱。听说都是八五年双轨制惹的祸！有钱人考不上，就拿钱买分，还美其名曰自费生，进校后和穷小子免费生同等待遇。把教育当成产业，由此引发大学学费疯涨。涨到九六年，又改为并轨招生，统统收费，可害苦了穷人。于是，考得起上不起的人越来越多。至今还有怀揣大学通知书去打工的贫民子弟呢。’’
‘‘生不逢时。穷人的钱就像你那杯子的水。想必他们好怀念羲皇时代啊。” 孙老师再次叹道。
“小孙老师，毕竟无债一身轻了，乐观些。要不是九九年开始高校逐年扩招，说不定咱们学校每年还考不上一千多人呢。想一想，九八年招一百零八万，今年招了六百万。算算多少倍？’’挂着珍珠项链和铂金耳环的李老师情不自禁，眼望着电脑说道。
‘‘扩招好啊，更多的青年能圆大学梦。’’小钱答非所问。
‘‘可是，事物都有两面性。当年的天之骄子，坠落为待业青年，好工作难找哇。网上说教育部扩招是个错误，不再扩招了。’’小孙说。
“不扩招没关系，一年考不上，用两年考。新世纪第一年，不就取消了考生年龄限制和婚育限制了吗？”阳光女孩小钱老师说。
‘‘对呀。听说当年，八十年代，一些高中还搞什么高考预选。预选淘汰了，就没有资格参加高考！想想真是惨无人道，哪有今天人文关怀？当年为追求升学率百分点，不知扼杀了多少人才！真可谓黎明前的黑暗！’’孙老师一脸的不平之气。
‘‘所以说呀，历史是曲折前进的，人生是难免磨难的。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如今生逢其时，就该与时俱进，咬住青山不放松。”老赵语重心长。
‘‘那是！那是！’’ 两个青年老师异口同声。
“以后再散夸吧。我要去上课，洗汗水澡啰。”老赵夹起备课本，笑道。
第四节课不规定坐班。上课铃一响，呼啦啦全走了。办公室空无一人，只剩电风扇悠闲地旋转着，与窗外的蝉鸣相应和。
曾都一中 石华天 50岁 电话133 2988 3300
文章想借赵钱孙李四位老师之口，回顾几十年来的改革变迁，表达矢志不渝的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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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14日：